武課上,方倚攛到師傅讓祝餘和千裏比試,千裏近日來又是極其努力,盡了全力打得祝餘連連敗退,祝餘偏偏還不敢還手,隻得告饒……
一連十幾日下來,千裏修為精進不少,祝餘被折磨得臉色發青,方倚自是最為得意的。
一日師傅犯懶,放了弟子一日的假。恰巧那日暖陽和風,千裏早早就起來了,從房中扯出昨日剛剛跟習歐阿姐要來的搖椅,躺在靠湖那邊的圍廊處曬曬日頭,愜意得很。其實本是才起床,隻是一時貪舒服便又困了。
四處摸了把團扇扣在臉上,似有入夢的跡象,卻忽聽一人帶著些許輕佻的吟道:“春山暖日和風,闌幹樓閣簾櫳。美景已有,不知美人身在何處啊?”
千裏聞聲坐起,警覺地四處瞧著,思索片刻,忽而莞爾一笑,躡躡走進屋中,小心地掀起東窗簾子隻露出一條細微縫,抿嘴偷看著外頭麵朝湖畔負手而立的灰衣男子,不料這一聲輕笑竟引起男子的注意,轉頭向千裏的方向瞧了過來,千裏登時覺得胸中一片炙熱,燒的自己緊張的不行,連忙放下簾子蹲下躲著。
那男子似乎也沒了聲息,千裏越想越羞,幹脆站起來卷起簾子,身子高高探出去,應了他的詩。千裏滿臉潮紅,卻強撐著質問道:“這麼早來做甚!吵了人家的好夢!”
欽原懶懶轉過身子,麵向千裏斜扯著嘴角一笑:“我是想著春日高陽,不能白白浪費了昴日星官的心意,遂來這裏找姑娘表一番心意,不知姑娘可否賞臉?”
千裏偷偷抿嘴一笑,隨後道:“你等著!”千裏從窗口收回身子,站在銅鏡前仔仔細細地正了正發髻,一把抓起琵琶便跑出了水榭。
千裏輕喘著氣道:“你表你的心意,我若聽著好,就隨手撥拉一曲算是回禮可好?”
欽原一副樂開了花的神情,拱手一禮:“恭敬不如從命。綢繆束薪,千裏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綢繆束芻,千裏在閣。今夕何夕,見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綢繆束楚,千裏在此。今夕何夕,見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千裏,你說我該如何做啊?”說完還做了一個連連搖頭的無可奈何的動作。
千裏看了“咯咯”直笑,笑完抿抿嘴,斂了斂笑隨手化出個木椅來坐下,抬頭看著欽原道:“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說罷纖纖玉指在幾根瑩瑩琴弦上輕輕起舞,一首似斷斷續續、卻又無限綿長的小調在兩人耳邊娓娓道來。一曲終,千裏起身做了一禮道:“這是我第一次為你一個人彈琵琶,今後也隻有你一個。”
欽原目光爍爍的望著千裏,走近她,俯下身來輕吻她一下,又輕聲在她耳邊耳語道:“我的瑟也會隻為你一個人奏。”
千裏輕輕閉上雙眼,貪婪地呼吸著他周身的味道,最甜蜜的味道。
就在二人無限纏綿之時,一個極其煞風景的人出現了:“你在做什麼!放開她!”
千裏嚇得連忙回頭望去,欽原也是微微皺眉的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千裏向著祝餘的方向邁出幾步,支支吾吾道:“呃,我,我們,哎哎哎大師兄不要打,我認識他的,哎哎!”不料千裏話音還未落,祝餘已經提了刺骨棍殺氣凜凜地衝著欽原衝了過去,千裏連尖叫都沒來得及便看見欽原忽然高高騰空躍起,千岩刃閃著萬丈金光出現在欽原手上,欽原衝著祝餘的方向淩空一斬,祝餘頓時罵了句娘便隨著金光消失不見了。
千裏雖早就聽阿爹說起過,千岩刃乃是上古神器,威力可毀天地,對使用者要求也是極高,若是道行極低的仙人妄圖染指神器,定會元神俱滅屍身不存。此次是頭一回見著欽原與人動武,實在是太過威武,隻是不知大師兄現在如何了,千裏忙回過神來急道:“你怎麼把他劈了,他雖然平日裏老是愛騷擾我,但他畢竟是我師兄,而且罪不至死啊,你下手這麼狠啊!”
欽原收回千岩刃淡淡撇著千裏:“他平日裏還騷擾你?你早說的話我就真的把他劈了。我隻是用了移物咒法,將他放去萬裏外的仙山上去了,省得他回來太快我還要麻煩。”
千裏深深鬆了口氣。欽原抬頭看看日頭,似有不舍:“我要走了。”
千裏一驚:“怎麼這麼快就走?”欽原淡笑,刮了一下千裏的鼻子:“我有公事啊,近些日子不能來看你,你不用惦記。”
千裏埋頭忸怩:“誰惦記你了,你走就走嘛。”
欽原深深注視了千裏好久,才歎口氣,喚出雲頭急速離去了。千裏定定望著欽原離開的地方出了好一會的神,才回過神思,無奈的搖搖頭,朝著子翱居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