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別……”
她忙阻止,“天子仁厚,讓你攜帶家眷在地方為官已是破例,按我大明律,無論文武官必須得住衙門的。你那兒地方也寬敞,裏麵整理下,再添置些家具就是。再者,柴橋不也有房子麼?置辦這多產業,怕是要引非議。你到底是官門中人,再說,若住得不舒服,也回歸林居住住好了。”
“難得幾次也沒人會說什麼,要長期不在衙門住,我怕……”
“你怕什麼?”
冷雲輕笑,“天下又不是我一個官員不住衙門。京城的大小官員都不住衙門,這也不是現在的事,200多年前就如此,你也太小心謹慎了。”
“小心駛得萬年船!”
她翻了個白眼,其實她也知冷雲說得是實情,其實真沒那多人遵守。有條件的都出來住了,畢竟朱元璋當年曾有過規定,官衙不可肆意修建。
大明所有的地方官衙都一個模樣,為的就是杜絕貪腐。老朱想得挺好的,這樣即使有損毀,用多少材料心裏也有數,就可極大程度避免腐敗。
可問題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京城官多,朝廷無法解決你總不能讓我睡大街吧?時間久了,規矩也就鬆了,朝廷也就睜一眼閉一眼的,不管了。
滿月去了次京城,感覺到官場深度後,回來就越發小心了。且一直在心裏警告自己,不可得意,不然會死無葬身地。
“這不用小心。”
冷雲捏著她圓潤可愛的手指頭,好似一個貪玩的小孩般,捏來弄去的,臉上帶著一股慵懶,口氣隨意地道:“誰要是敢拿這個作文章,就會被群起而攻。”
“嗯?”
她有些不明白了,這是什麼道理?
冷雲見她不明白,便笑著道:“官場與人情場也無甚大區別,這樣說可明白了?法不責眾。”
“哦!”
她恍然大悟,一琢磨,還真這個理。
若是拿這個作文章,大家屁|股底下都不幹淨,要是掰扯出來,那不就沒完沒了了嗎?把大家日子搞不是舒服了,那還不得被群毆?
這樣一想,不由歎氣,自己果然還是太小白了。
然後……
兩眼發光,咱家大叔真是厲害啊!這政治才能,嘖嘖!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大叔,你好厲害!”
她一臉崇拜,“我當了這郡君反是更膽小了,那侯景一看就不是好東西,離開京城時,天子忽然召見,若不是我機靈,沒準就糟了。這事都不用想,定是侯景給上的眼藥,官場水這麼深,我覺得我怎麼也得更謹慎……”
“眼藥?”
侯景一蹙眉,“怎麼沒聽你說?不是陛下找你過去詢問生財之道麼?”
滿月一捂嘴,發現自己說漏嘴了。
低下頭道:“這不自己解決了麼?陛下還給了銀票,讓我好好辦事呢,我給了侯景一下,我怕你擔心呢……”
“傻瓜!”
他將她拉過來靠到自己肩頭,握著她的手道:“你我就是夫妻了,本是一體。那侯景針對你,其實是受我牽連,你怎可不告訴我?”
他的眼裏閃過一絲冷芒,忽然想起前兩日接到的邸報,冷芒消逝,一蹙眉,眼裏閃過一絲驚訝。
“侯景忽然被派督造海船,難道是你……”
滿月嘿嘿一笑,把荷蘭東印度公司的事一說,低低道:“陛下也想開疆拓土,海外無人之地多,無戰艦可不行……”
冷雲莫名地感到心頭發冷。
去歲她才13歲,居已能算計侯景了?
隨即便有種驕傲感湧上心頭。
若不是如此妖孽,豈能讓自己刮目相看?
這反擊得好,不但準還狠辣。
哪個帝王不想開疆拓土?尤其是大明如此境況下,年輕的天子恐怕對武功已是渴望至極了吧?而建造戰船的事,以朱家皇帝的尿性必是要委派家奴過去督造的。
如此一來,便再無朝臣反對天子搞這個。
因為督造者是侯景,大明文官集團的最大死對頭。
大家就等著他出錯呢!
想到這裏男子的薄唇微微揚起,讚賞道:“好一條驅虎吞狼之計,嘖嘖,小看你了,你這頗有毒士賈詡之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