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嘶鳴,騎士加速衝鋒。
百米的距離,按理剛夠起步,可是這名騎士已經衝了起來。
橫握的長刀甚至發出輕微的震顫,騎士以極快的速度衝過陳諾,長刀翻轉,刀刃自下而上快速劃過。
不對!手上的感覺不對。騎士驀然停馬,轉身。
作為一名有著豐富對陣經驗的武士,他的刀,很少落空。
戰場上的衝鋒,生死隻是瞬間,長刀落空,往往意味著死亡。可是剛才的感覺,分明就是斬了空處。
他仔細端詳著陳諾,淡金色的雙瞳如此與眾不同。
少年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騎士卻感覺對麵是一隻野獸,一隻蓄勢待發,隨時擇人而噬的野獸。
他提馬緊刀,再次衝鋒。
戰馬狂奔,瞬間就衝到了陳諾麵前,騎士低喝,揮刀斬下。
陳諾隻是退了一步,長刀貼著他的鼻尖一擊而下,他能感受到長刀上冷冽的殺機。他猛然出手,就在長刀刀勢最猛烈的一刻。
陳諾伸出雙手,拽住了騎士揮刀的右手,猛然發力,騎士的右手竟然被生生拉斷!
啊!慘痛聲還未傳出,陳諾反手一刀,連人帶馬,一刀而斷!
滾燙的血順著長刀淌在陳諾手上,他卻感受不到一點溫度。
十三歲的孩子從一名久經沙場的武士手裏奪下長刀,然後舉重若輕的連人帶馬劈成了兩段。
這在任何評書故事裏,都是值得先生花費口舌好好激昂一番的,而一直在旁邊小珊已經被嚇傻了。
陳諾的胸中仿佛有團火,撐的他要爆炸,他想大吼,可是卻無法發出聲音;世界在他眼中變得遲鈍,可他卻分不清快慢;他覺得雙臂中有千斤之力,可卻偏偏無法控製,這種矛盾讓他幾欲發狂。
他駐刀而立,淡金色的雙瞳眺望來時的路,就在剛才,鎮子上的哭喊聲已經小了很多。
他在等待,等待著更多的血肉。
他的內心似乎有個聲音,在催促著他,那是最暴虐的君王,要撕毀眼前的一切。
小珊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少年,對比著心中那個熟悉的孩子。
“諾諾。”她輕聲開口。
陳諾毫無反應,隻有微微顫抖的雙手證明他還是能聽到的。僅存的理智在和身體的本能對抗著,讓他不做出任何危險的動作。
小鎮的清洗已經到了尾聲,陳諾這裏,開始被關注。
混亂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喊殺聲也由四處傳來。
數十騎圍上了陳諾,這幾乎就是這次清洗計劃的全部人數。
為首的人有些清瘦,他穿著血紅色的大氅,沒有帶鐵質的頭盔,他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又看了看站立的少年,眼中有些驚訝。
他伸手取過手下遞來的長弓,搭上一支製式的羽箭,一人高的長弓被拉成滿月,箭支上橙色的光前後流轉,然後猛的脫手。
羽箭破空而來,帶著呼嘯。
陳諾舉起長刀,做了一個最基本的刀勢,劈砍。
十四斤的長刀帶著少年撕碎一切的瘋狂,劈向了破空而來的羽箭。
“叮!”
長刀和羽箭在空中相遇,發出刺耳的聲音,很多人下意識的用手去捂耳朵,他們忘了頭上的頭盔,少部分人的耳朵則流出了血。
而陳諾更不好受,他不光耳朵流血,嘴巴、鼻子、甚至眼睛,都有血絲流出,可是他不在意,他也感覺不到,現在他的眼中隻有那個人。
首領眼中的驚訝更深,對方明明隻是一個沒有品級的普通人,可是卻隻用一把精煉的鋼刀就擋下了他附著八品橙光的羽箭。
他扔掉了長弓,那不是他的強項。他策馬向前,並且抽出了一直掛在馬背上的長劍,劍鋒直指陳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