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黃頭大士(1 / 3)

我抬眼看了看華榮,他縮了縮腦袋。唉,就知道這些文化界的事情靠他靠不住。

我清了清喉嚨,問道:“封印和缽蓋就能證明那裏就是毗迦羅衛城?也有這些封印和缽蓋是其他什麼人帶過來的。”

徐傑答道:“沈總可能對尼泊爾等國佛教遺跡的發現過程不大了解。由於釋迦牟尼的涅槃地拘屍那迦的大涅槃寺、古印度著名的佛教聖殿那爛陀寺等寺院都是根據在該寺發現的刻有該寺名號的印章、封印才確定的。因此,不少學者認為,從庇浦拉瓦的發掘結果來看,尤其從有銘文的封印及缽蓋來看,再加上法顯大師的記載,完全可以斷定庇浦拉瓦就是古迦毗羅衛城。”

我沉思良久,忽然說了一句:“兩個都是毗迦羅衛城!”

徐傑和華榮大吃一驚,等著我說下去。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什麼印度的考古學家也好,英國的考古學家也好,都是從考古學的專業角度來考證的。對於我這種對考古一竅不通的人來說,關於考古的金科玉律都不管用,我用的是常識推斷。”

“跳出考古看考古,高明!”徐傑誇張地大呼一聲。

我哭笑不得,真受不了這家夥,為了讓我以後有“好事”帶著他,諂媚地說這些個違心話。

我揮了揮手,也沒拆穿他,繼續道:“法顯大師公元四百多年到藍毗尼時,看到的有可能是被琉璃王破壞的毗迦羅衛城。你們想啊,琉璃王大軍來襲,滅了釋迦族後,在城裏燒殺搶掠、大肆破壞一番很正常,所以庇浦拉瓦連個城牆都沒有發現。我們剛才分析,釋迦族極有可能有遺族留世,那麼是否可以這樣猜想,那個有城牆發現的古代遺跡是釋迦族的幸存者後來新建立的。唐僧,不,是玄奘大師,他公元六百多年到尼泊爾看到的有可能是新的毗迦羅衛城。”

我的解釋隻是按照常人的邏輯設想,沒有任何實在的證據支撐,確實是有點牽強附會,對於徐傑這種心思縝密、言結論必提考證的學者來說,這樣的程度根本就是小兒科。

徐傑和華榮微微點頭,不置一詞。

我打了個哈哈,轉而正色道:“我認為,庇浦拉瓦發現的佛祖舍利是假的!”

此言一出,徐傑幾乎跳了起來:“這怎麼可能,這麼多考古學家精心論證過的,怎麼可能有假。”

我哼了一聲,道:“佛祖有dna留下來嗎?印度當局有沒有可能在舍利子上刮點末下來給大家拿去研究?”

徐傑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毋容置疑,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印度和尼泊爾爭了這麼多年佛教誕生地這一名號,中間牽涉了太多的利益,從國家的層麵來說,為了利益耍點手段再平常不過了。我說佛祖舍利是假的,最關鍵的原因是,我們推斷釋迦族並未被趕盡殺絕,這些人如果真如佛經所說本領高強,是絕不會容許本族聖物落入他人之手的。

庇浦拉瓦還是提羅拉科特?提羅拉科特吧。沒有分析,沒有理由,隻是直覺,雖然這直覺在念書時的考試中老是坑我。

第二天,徐傑問了好幾位司機才有位四十來歲的大叔知道提羅拉科特怎麼去。到了目的地,我們明白了為什麼這裏鮮有人知道——一片荒蕪、人跡罕至。這和我想象得截然不同,甚至連虔誠的朝聖者都沒有個影子,完完全全是荒廢的。

徐傑卻欣喜若狂,東指西指,告訴我們這是佛塔,這是防禦城牆,還有護城河、皇宮建築群。他遙指山脈、河流,嘴裏嘰裏咕嚕說著。聽了半天才聽清楚,他是在背誦著古代佛教典籍和玄奘大師遊記的詞句,對照著詞句找地方,仿佛上千年前的景象一一浮現在他眼前。他拉著我到一個標注著sagarahawa的生鏽指路牌前,說前麵有個名為lumbusagar的古代湖泊遺跡,就是五百位釋迦族女子被琉璃王集體屠殺的地方,湖岸有考古學家挖掘出的後人為紀念此事而建的佛塔遺跡。我也被徐傑情緒感染,跟著他東看西看。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神話中的故事在現實中有這麼具象的證據佐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