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慘白的光打在了一處居民屋前,伴隨著一聲雷響。一抹纖弱的身影微微一顫,隨即她的身子沿著牆壁緩緩的坐了下去。十指劃過,留下了條條血漬。
“為什麼不相信我?為什麼不相信我……”她嘴中喃喃的隻有這一句,除此就隻剩下嗚咽。
“夏予琦,你怎麼能這樣做?他可是你的繼父,你怎麼可以去勾引他,你太讓媽媽寒心了!”平時一向溫柔似水的媽媽,第一次以嚴厲的目光看著她。予琦隱隱約約還看見,媽媽太陽穴處微微暴立的青筋。
不過,她沒有,她真的沒有勾引繼父!從她第一天隨媽媽來到這個家開始,她無時不刻都在躲著繼父,又怎麼會去勾引他呢?
還記得第一天媽媽帶著她來到這個家時,她才十二歲,隻知道躲在媽媽的背後怯怯的看那個人一眼。然而慢慢的,她發現繼父總是喜歡對她動手動腳,她怕,卻不敢和媽媽說。所以從初中開始,她就考那些住宿的學校。因為這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離開這個家,離開那道猥瑣的目光。
她對這個家沒有半點感情,隻是這個家還有她唯一的親人,所以每到放假的日子她還是會回來,不過一般她隻住兩三天她就又會搬出去。無論媽媽怎麼說,她依舊堅持。她的理由隻有一個,在假期她要打工,她不想一味的花他們的錢,她要自立,自強。
隻有她自己明白,她無非隻是想躲開繼父!
“你滾,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就當我沒生過你這麼個女兒,滾……”媽媽的話猛然間閃現,撫上那還在微微發燙的臉頰。從小到大,這是媽媽第一次打她。她不明白,為什麼媽媽能下得了手,她真的沒有做過啊!
回想起剛剛屋內的一切,還有那蛋糕上五彩繽紛的蠟燭,然而那些蠟燭都還沒來得及點亮卻已失去了顏色。因為在一對隻剩灰暗的眸子中,全世界都蒙上了一層灰。
二十歲生日?嗬……原來她的生日不止是媽媽的受難日,還是她的苦難日!淚水滑落,在這樣的雨天,沒人看的清她臉上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忽的,大門打開了,從裏麵透出些許光亮。從前黑暗中的光總是讓她感到溫暖,然而如今她隻覺得是徹骨的冰冷,順著肌膚,沿著血脈,直直的涼透心髒。
予琦掙紮著起身,踉踉蹌蹌的跑開了。無論從屋裏走出來的是誰,她都不想知道,也不想看到。從此之後,她夏予琦就隻是一個孤兒,一個沒有親人的孤兒!
屋內挪出一個人,靜靜的看著予琦的背影。在燈光的照射下,能清楚的看見那人滿臉的傷痕,以及眼角的淚漬,“予琦,快跑,跑的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了!還有,原諒媽媽吧!”
雨越下越大,夏予琦瘋了似的奔跑在雨夜。
夏予琦,媽媽不要你了,這世上沒人再要你了,再也沒人要你了!慘白的光,將如墨的黑夜撕裂了一道道的口子,打在了予琦如光那般慘白的小臉上,觸目驚心!
因為雨天,再者此刻已經是半夜,所以道路上行人很少,隻有偶爾開過幾輛車,有的放慢了速度,有的卻是呼嘯而過。
一抹纖弱的身影就這樣漫無目的的奔跑在雨夜,她不知道要去哪裏,又能去哪裏?予琦跑到馬路中間,抬頭看向漆黑的夜空,身子不由自主的旋轉起來。
“媽媽,你為什麼不相信我,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淒厲的喊聲響徹整個雨夜,然而很快又被雷聲所湮沒。
遠處,兩道強光射來,她本能的抬手去擋自己的眼睛。忽的,她癡癡的笑了。
“叭……”汽車拖出一段長長的尾音,伴隨而來的是那抹纖弱的身影被迫離地,在夜空中劃出一道淒美的拋物線。
夏予琦,這就是死的感覺,原來也不是那般痛苦。想著她緩緩的閉上雙目,而嘴角浮現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車內走出一個男子,看了眼地上的予琦,將她打橫抱起,放在副駕駛的位子上。
“老頭子越來越會找人了,一個比一個不怕死!”他的嘴角自看見予琦的那刻起,就一直噙著一抹邪味的笑。
係好安全帶,指尖滑過予琦的臉廓,“今晚一定很有意思……”語畢,他一踩油門,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