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裏。
酒千歌一直低著頭把嶽卓送進去,直到幫他帶上腳鏈的時候,才抬頭毫不掩飾地盯著他。
那一眼,冗雜著太多的悔恨和思念。
很多話想說,卻隻能借著弄鐵鏈的吵雜聲中吐出四個字:“爹,對不起。”
嶽卓悲痛地閉了閉眼:“夢夢,長大了。”
會獨自麵對困難和危險,會竭盡全力去保護心愛的人,會不遺餘力地反擊傷害自己的惡人。
酒千歌眼淚一瞬間決堤,潰敗不堪。
還記得,她對他的狠言狠語,為難他騰出馬車載自己,當眾揭發嶽詩詩這個野種……
“我會讓你們安全出來的!”她含淚,語氣篤定而倔強。
嶽卓看了眼對麵大牢中的夏衍,頓時明白她怎麼會知道當年的一切。
“你說出金礦圖的所在地,隻是一個幌子吧?”
“不,是真的會去。”
嶽卓臉色大變:“不可以!你難道不知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沒有更好更直接的辦法。”她拳頭緊捏,驀地轉身出去,上鎖。
嶽卓發瘋似的撲到鐵欄上:“你給我站住,酒千歌,站住!”
獄卒聽見,也隻是認為他們互相看對方不順眼,漠然別開臉。
……
常成濟特意擺了祭祀儀式,就是為了測一測這次尋金礦圖是否有危險。
酒千歌忍不住在一旁嗤笑:“危險就肯定有的,常大人還是測一測皇上會不會死於非命吧?”
“這種事情要你說?”常成濟不屑地冷哼。
酒千歌假裝不在意地聳聳肩,卻心急地等待著他的答案。
要是測出君清夜會死,他還去嗎?要是測出不死,去了還有用嗎?
她糾結得很,就看見常成濟一臉輕鬆地收回木劍,對君清夜拱手:“皇上性命無憂。”
轟!
酒千歌失落而錯愕,立刻垂下頭掩住自己的神情。
“很好,那就由千歌負責,如何?”君清夜心情頗好地看著她。
“嗯。”她深吸一口氣,蒼白地點了點頭,“讓我準備一些時間可以嗎?”
“沒問題。”
……
既然事情交給了酒千歌,那麼時間也是她定。
四日後,酒千歌站在宮門外,靜靜地仰頭凝視著瓦藍的天空。
“在想什麼?”君清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隨後腰間一緊,竟被他摟了過去。
這樣的話和這樣的語氣和墨子染有幾分相似,但給她的感覺是渾然不同的!
酒千歌秀眉一蹙,猛地往前一步:“出發吧。”
人數不多,主要是君清夜和常成濟,後麵十五名將士隨行,包括傅景天。
“這次常大人怎麼不帶女兒來溜溜?”酒千歌突然響起觀州之行,忍不住嘲笑起來。
“閉嘴!”他勃然大怒,失控地上前拽住她的衣領,卻被君清夜擋住了。
“事情過去這麼久,你還是失態了。”君清夜聲音冷寒。
酒千歌狐疑地眯了眯眼。
“阮姑娘善良,一定會投個好胎的,你就節哀順變吧。”傅景天間接地為她解惑。
酒千歌瞬間愕然,投胎是什麼意思。
阮江雪……死了嗎?
“誰殺了?”她突然想起抱著金絲貓的嶽凡兒,心生冷意。
“自殺!”常成濟悲痛欲絕。
眾人變得沉默起來,直到來到陵墓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馬車停,酒千歌來到了一座假山後,扭動了某處突出的石塊。
轟隆!
右邊的地塊劇烈地震動分裂,露出一個地下室的入口。
還未進去,就有一股寒氣湧上腳踝,讓人瑟瑟發抖。
酒千歌心情複雜地抿了抿唇,從車中取過早就準備好的保暖鬥篷披上。
“臣走在前麵!”常成濟持著木劍,害怕有機關傷害到皇上。
“好。”君清夜爽快答應。
順著台階而下,他們都感覺到了陰風細細,呼嘯如同鬼厲。
酒千歌沒有半分的膽怯,瞥了眼前方二丈之外的小石頭。
這裏的布置和機關所在地夏衍大致上都告訴了她,這塊小石頭就是其中之一。
侍衛在四周舉起了火把,竟發現石壁上附著薄冰!
“大夏天的,居然結冰了!”傅景天震驚。
“走吧。”她鎮定地說著,腳板朝石頭踏去。
“慢!”
常成濟瞪了她一眼,“這麼積極,一定有陰謀!”
於是他警惕地查看著四周的可疑之物,最後把目光落在幹淨光滑的石頭上,臉色一變。
“這塊石頭沒有半點灰塵和肮髒,顯然是經常被開動過,有蹊蹺!”
酒千歌暗驚,眼珠轉了轉,站在旁邊看護:“那你們就不要碰到它,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