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太常府,酒千歌便尋找著墨子染的身影,發現他還沒到。
阮江雪一身淺紫色衣衫,優雅地接待著來來往往的客人,端莊賢淑的姿態贏得眾人的誇獎,更有人認出她是平陽第一美女,讚不絕口。
“丞相大人也來了,請坐。”阮江雪連忙走了過來。
酒千歌點頭,發現不遠處有一女子直勾勾地盯著阮江雪看,眼中有些敵意。
阮江雪順著她目光看去,不禁笑著說:“她是我妹妹,常初藍。”
原來是常成濟的庶女,聽聞性格頗為任性刁蠻。
常初藍驕橫地哼一聲,正準備走開,目光卻黏在白黎身上。
一襲袈裟,精致的五官帶著疏離和淡然,一舉一動都極其有氣質。
父親總是舉行各種祭天祭地祭鬼神儀式,常初藍一直都覺得無趣煩悶,然而此刻看見這個幹淨純潔的男子,一股前所未有的神聖感侵襲心頭,讓她心跳不已。
有些時候,這一眼,就是一生。
常初藍情不自禁地走了過去,卻因為他清高的氣息,生生地一丈之外止步。
“你好,我是常初藍。”
阮江雪有些詫異,發現她目光殷殷地凝視著白黎,頓時心有了悟,主動地介紹:“這是白黎,白國師。”
“原來就是大名鼎鼎的國師大人。”常初藍愈發的崇拜,驚喜若狂。
酒千歌揚眉,睨了白黎一眼,發現他看著自己,不禁咳了一聲:“白黎,她在和你說話。”
“阿彌陀佛。”他雙手合十,嗓音輕靈悅耳,如同清澈的山泉。
“初藍就坐在這一圍桌吧。”阮江雪趁機說著,和藹一笑,“我會去和父親說一聲的。”
常初藍一改之前對她的印象,高興地點頭:“謝謝姐姐!”
阮江雪雙眸一閃,笑得更歡了。
不一會兒,墨子染也來了,不知道座位是誰安排的,他和酒千歌一個東一個西,相隔整整五圍桌子的距離。
酒千歌歎了一口氣,透出人群稀稀疏疏的縫隙,偷偷地投去目光。
這一眼,便看見他從人群中站了起來,風度翩翩地朝她走來。
許是他身份突出,眾人都盯著他,一時間全場都安靜下來,眼睜睜地看著這俊俏男子一步步地離開本該屬於他的位置。
“子染,你的位置在這裏。”阮江雪快步走來,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
“又不是國宴,何必這麼正式。”
他不動聲色地拂開,朝一臉陰沉的常成濟看了一眼,熟若無睹地在酒千歌旁邊的空位坐下。
“白國師,來嚐嚐我們府中的肉,很好吃的!”
突然,一道喜悅的嗓音響起,在這個本來安靜的氛圍中異常突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說話的常初藍身上。
酒千歌嘴角抽了抽,這人犯了兩點錯誤。
第一,白黎不吃肉。
第二,常成濟還未開始吃,她這個庶女就先動筷了。
還是在這麼多客人麵前,簡直是不敬,傳出去的是太常沒家教的話。
常成濟雙眼冒火,妾室尋秀英連忙走過去拉住常初藍的手腕,擠眉弄眼。
“幹什麼!”她不悅,然而看見這麼多人盯著自己,似乎意識到什麼,隻能撇撇嘴。
等氣氛緩和些,常成濟開始發話,感慨地介紹著愛女阮江雪。
酒千歌興致缺缺,都不知道她邀請自己來幹什麼的。
忽而,桌子下的手背一熱,她身子僵了僵,雙頰浮上一抹紅暈。
墨子染居然借著桌布的遮擋,握住她的左手。
她對他使眼識鬆開,他卻當沒看見,反而另一隻手夾菜放入她飯碗中。
白黎也裝模學樣,夾著菜放在酒千歌的碗中。
常初藍愣了愣,這才認真地看向酒千歌,這個傳聞中的女丞相,竟發現她此刻有些羞澀的神情。
莫非……對白黎有意思!
常初藍不甘示弱地夾菜給白黎,不斷地找話題:“白國師,天神真的存在嗎?祭祀有什麼用?念經的好處又是什麼……”
恰好這種問題,是白黎會回應的,於是她聽得津津樂道。
“雪兒,父親離開了你這麼久,從今以後會好好補償的,來,喝口湯。”常成濟笑意融融,看著她的目光慈祥得很。
忽而,阮江雪收回看著墨子染的目光,對常成濟赧然地低聲說著:“父親,昨晚和您說出的話,可還記得?”
常成濟眸光一暗。
昨夜,她對自己說:“父親,江雪不小了,也到了……成親的年紀了。”
徐州的事情,常成濟是知道的,她對墨子染的心思,恐怕整個京城都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