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靈眼底掠過一絲擔憂和驚訝,看向身側讓人壓迫感的男子,隻見他的雙眸如同化不開的墨,憤怒而陰沉。
“你作為廷尉……卻出手打人……”她想威脅他這個官會隨時沒有。
熟料他輕笑一聲,把束發冠一扯,狠狠地扔落在地,三千墨絲飛揚,魅惑而決然。
發冠咚咚地滾滾,伴隨著墨子染那一聲清冷駭人的話:“你以為我在乎嗎?”
官職都不放在眼裏?!
沈月靈看著他如同厲鬼的笑容,徹底震住了。
他……就是一個瘋子!
脖子上的力度愈發加重,沈月靈連忙扯著嗓子喊道:“我找……我去找!”
她還不能死!
得到了呼吸後,她拚命咳嗽,看著漸漸平靜下來的墨子染,忍不住再說一句:“真的不是我帶走千歌。”
“那也得找。”
“……”好,你贏了。
阮江雪失魂落魄地垂著頭,鬼使神差地指著相反的方向:“我看見……酒公子被抬去那邊。”
……
一直停靠在樹蔭下的商隊整理下行禮,準備再次出發。
一個男子走到放滿行李的馬車旁檢查一番,剛掀開車簾,就被嚇得尖叫一聲:“有人!”
其中一人看都沒看一眼:“一定是混坐的,趕他出去!”
男子覺得也是,把那人扯了過來,扔在一邊,那人卻一動不動。
他煩躁地踢了一腳:“喂,死了也不要在這裏擋路!”
看那人沒反應,繼續踢多幾腳。
熟料旁邊的就是一個斜坡,踢的力度沒有收好,那人一下子滾了下去,男子怔住了。
“什麼聲音?”
“哦……沒,快走吧。”一行人拉著車離去。
要是酒千歌知道自己就這樣被踢飛,一定會剝了他們的皮。
然而現在,她痛得齜牙咧嘴,都不知道自己發生什麼事。
特別是背部,似乎被人狠狠打了一頓。
“該死的沈月靈。”她撫著眩暈的額頭,慢慢坐了起來。
“醒了?”
“嗯。”她下意識地應著,頓了頓,驟然抬頭,“是你?”
她下意識地看看自己的衣裳,雖然肮髒了些許,但起碼是完整了,那麼身份應該沒有暴露。
傅景天身上布滿了泥土,手裏抱著一捆木柴,笑道:“是啊,我看你被人抬走了,就追了過來。”
他走路一拐一拐的,酒千歌才發現他的大腿受傷了。
看著他坐在自己身旁,近的兩人的手臂都能觸碰在一塊,她有些不適地往旁邊挪動幾分。
傅景天察覺到這個小動作,眸光暗了暗:“酒兄似乎很排斥我?趁著現在有時間,我們好好聊聊吧。”
她斂眉,走出洞口,發現四周全部是樹林,不遠處有個陡坡,看來是從那裏摔下來的。
現在還未入夜,也許還能出去。
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圖,傅景天臉色一變,連忙捂著自己的腿:“哎呀!”
酒千歌回頭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沒事,就是替酒兄擋了一劍,現在還有些痛,你想先走就走吧。”
她一愣,難道這傷是因為自己?
“既然如此,我幫你處理傷口吧。”她嫣然一笑。
“真的嗎?”他一喜。
酒千歌舉起一把燃燒著的木柴,晃了晃:“這把火落下去,肯定什麼傷都結痂了。”
傅景天嚇得臉色大變,連忙後退:“不……不用了。”
她隱隱發笑,這才放下木柴,“我做條繩子,應該能拉你上去的。”
“好。”他試著站起來,結果又摔在地上,撞到了旁邊的火堆,衣衫都燒了起來。
酒千歌一驚,看著他被燒焦一半的衣服,連忙挪開視線。
她為什麼要內疚呢,這個人不值得啊!
深吸一口氣,她走到陡坡處查看,發現太高了,輕功都難以上去。
隻能尋找有韌性的樹根綁成繩子。
傅景天走了出來,看著她一心想要離開的背影,心裏莫名的有些難受。
這種感覺,前所未有。
他故意不去幫她,因為知道等她弄出一個繩子,天色已經晚了。
這個想法讓他驚了一驚。
原來,他竟這麼渴望和酒兄單獨相處!
“我去找找有什麼吃的。”他有些慌亂地走向別處。
酒千歌默了默,憂心地眺望著上方,隻怕墨子染會擔心她。
果然,傅景天想的沒錯,當她捆好一條結實的繩子後,天黑了,四周也透出陰冷而危險的氣息。
洞裏傳來一絲絲香味,隻聽見他在呼喊:“酒兄,我煮了湯,過來嚐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