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痛心疾首地跺腳:“那隻是王爺一大早叫我們去亂葬崗尋的屍體,哪裏是王爺殺的!”
酒千歌臉色煞白,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你說什麼!”
“那天王爺莫名其妙地說出了身體特征,就讓我們去找屍體,當時我們就奇怪,怎麼想到會是這麼一出!難道酒公子不覺得屍體早已冰冷嗎?”
酒千歌腦子一片空白,難以置信地撐著牆壁,擺擺手讓他停下來,自言自語道:“不可能,沒人會知道夏衍叫我小瀾……”
“我不清楚王爺和你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但我伺候王爺十幾年,看得出他很在乎你。”李管家說著說著就抹了一把淚水,“你怎麼能……把王爺逼進監獄了?”
瞧著酒千歌一臉掙紮而迷茫的神情,他補充一句:“酒公子,如果王爺真是要對付一個人,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酒千歌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當鋪的,隻覺得渾身冰冷無比。
墨子染為什麼要這麼做?
停頓了一刻,她終是忍不住奪門而出,逮住了一輛馬車:“去皇宮,快!”
一路上馬車的奔騰,都比不上她心頭的急切。
她要見見他。
監獄中,一眾獄卒皆是震驚而好奇地看著最裏頭關著的藍衣男子,顯然沒想到親眼看見廷尉大人是在這種情況下的。
驟然,一陣風拂過。
眾人愣了愣,麵麵相覷,好像有人進去了?看看裏頭又沒動靜,便不再理會。
酒千歌心跳是前所未有的快,因為一路飛奔過來,此刻喘氣都有些難受。
她的目光飛快地在每個房間掠過。
不是他,不是他,依舊不是他。
待走到最角落,她的雙眼再也挪不開,灼灼地凝視著坐在雜草上闔著眼睛的男子。
即使在肮髒的監獄裏,他還是那般的從容不迫,優雅得讓人第一眼就能認出。
腳步在一瞬間變得沉重,她緩緩靠近,伸手捏住了鐵欄。
指甲碰撞鐵鏽的聲音,讓墨子染睫毛一顫,掀開了眼皮。
四目相對,他驀地一怔,隨後嘲諷勾唇:“怎麼,還嫌不過癮?”
酒千歌雙唇緊抿,五指微微顫抖,她恨不得立刻扒開鐵欄,衝過去把他拽出來好好盤問!
努力了很久,她才平複下來,故作平靜地開口:“為什麼要騙我?”
話音一出,她就捂住了嘴巴。
因為聲音,帶著哭腔。
手指一涼,竟然情不自禁地哭了起來。
心頭絞痛,她拚命地壓抑住嗚咽的聲音,雙眼凝視著他,等待著答案。
墨子染斂起了笑容,緩緩起身,為她擦拭臉頰冰冷的淚水,聲音如同相遇時的柔和:“你想奪位,便如你的願。”
“那你也不用把性命都搭上!”她失控怒吼,然而怕被外麵的獄卒聽見,不得不壓低聲音,整個聲線都變得扭曲。
“為什麼,為什麼……”她不斷地重複。
這個騙局,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他擦淚水的速度比不上她落淚的速度,不禁輕歎,隨後寵溺一笑:“隻要你開口,想要的人脈和權力,我都送你。”
酒千歌大驚,驀地墜入他浸滿溫柔的瞳孔。
世界彷佛變得安靜無比,耳邊隻剩下他驚心動魄的柔情蜜語。
如沐春風的嗓音繼續傳來:“你看,皇上現在不就很信任你嗎?”
這一刻,她似乎知道了什麼!
墨子染沒打算過多解釋,回到雜草上坐著:“你走吧,有機會再和你說。”
有機會?黃泉嗎?
酒千歌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輕舉妄動,含著淚低喃:“我會救你的。”
說完,奮不顧身地衝出去,沒看見墨子染想要阻止的嘴型。
末了,隻能無奈一笑,眼底全是幸福。
酒千歌立刻衝進了朝堂,護衛紛紛湧上來抵擋,皆被她的狂氣震開。
傅景天連忙趕來:“酒兄你怎麼了,有事慢慢說!”
“趕時間!”
兵器吵雜的聲響讓裏麵的君清夜斂眉,命令孫公公:“出去看看。”
“是。”
孫公公急忙跑出,看見倒地一片的侍衛,驚得抖了抖身子,用拂塵指著散發著冷意的男子:“酒千歌,你好大的膽子!”
君清夜聽見酒千歌三個字,雙眼一動,快步走出了大堂。
還未開口質問,她就半蹲在自己麵前,擲地有聲:“千歌懇請皇上赦免墨大人!”
眾人大驚。
“害他獲罪的是你,想讓他免罪的又是你。”
君清夜荒唐大笑,一步步地逼近到她麵前,聲音盡是嘲諷:“酒千歌,你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