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染走到窗前,月色落在他肩頭,映得他的身影有些單薄。
很明顯地看出,他有心事。
“你既然知道我要對付的是皇上,就明白我不會畏懼一個小小的郡王。”紀流蘇忍不住安撫。
墨子染欲言又止,最後隻是輕笑:“我隻是睡眠不好,今夜,你陪我吧。”
紀流蘇心一顫,還未反應過來,安永就推門而進,手裏還捧著三碟糕點,一副棋盤,顯然是打算下棋到天亮了。
“這麼晚了還能買到糕點。”她感歎,伸手取了一塊桂花糕,放入口中,“唔……好吃!在哪家買的?”
她住在這裏有幾天的時間,知道墨子染的飲食全是由安永從外麵買回來的。
“好吃就多吃點。”墨子染把糕點往她邊上推了推,隨後擺好棋盤。
安永退出房間,嘀咕道:大人親自做的糕點,當然好吃。
棋局擺好,兩人正準備開局,墨子染忽而說道:“總感覺少了什麼?”
不一會兒,他把自己房間裏的蝴蝶蘭拿了過來,放在紀流蘇的窗邊。
“黃花閨女,怎就沒有這份閑情逸致呢?”
紀流蘇嘴角抽了抽,“倒是你堂堂男子漢,養花幹什麼?”
忽而她想到一件事,便走到窗邊喚來了流風,悄悄地在他耳邊吩咐一番。
“怎麼?”
“沒事,下棋吧。”
糕點、茶、花、棋子都有了,棋局也開始了。
隻是紀流蘇早已困乏,在第二局之後眼皮就不斷地打架,靠著喝茶和吃糕點維持精神,最終還是在第四局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墨子染溫柔地把她抱回床上,“困也不說一聲。”
幫她把被子蓋好之後,墨子染悄悄地收拾好一切,退出了房間。
剛走回自己房間,便看見徐楓坐在床上,手裏拿著他的折扇。
“疊翠流金,楓林盡染。這一流一染,真夠隱晦的。”徐楓嘖嘖地搖頭。
墨子染取了回來,“你來幹什麼?”
“還不是你的小紀子,半夜派人來喊醒我,非要給你安眠的藥材,趕緊喝了吧。”他指了指桌麵的藥包。
“我沒失眠。”
“你!”徐楓氣敗,總算明白了,惱怒道,“你們小兩口的事可以不要扯上我嗎!”
說完,他索性賴在墨子染的床上,“今夜我就和你一起睡了。”
“不。”
然而徐楓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半夜爬起來取藥的他容易嗎?打死都不走了。
墨子染果然轉身,離開。
很快,睡得朦朧的紀流蘇,似乎覺得旁邊的床位凹陷了下去。
……
月色灑落,寂寞淒涼。
齊府冰冷的房間裏,紅燭已燒盡,床邊端坐著的女子臉上的淚水也幹了。
林樂兒穿著紅妝在房間等了足足一晚,盼了一夜,始終未曾看見房門打開的跡象。
她麵如死灰地摘下頭發上的裝飾。
忽而,門扉被推開。
死沉的雙眼再次被點亮。
“姐姐,抱歉讓你失望了。”林巧柔用手帕捂著雙唇輕笑。
手帕上,繡著一朵藍色邊紋的花。
林巧柔見林樂兒沒有回應,繼續說道:“怪就隻能怪你最疼愛的丫鬟了,她鬧一鬧讓齊府所有人都沒了心情,別說洞房了,許是連親事都忘記了呢。”
林樂兒雙眸微動,手指微微顫抖。
“不過名義上,你還是齊府的妾,想要博得傅將軍的點點寵愛,還得靠你自己的努力。”
林巧柔說了很多諷刺的話,林樂兒聽得最清楚的就是,紀流蘇再也不會當她的丫鬟了。
……
暖陽從窗邊溜了進來,為那盆蝴蝶蘭鋪上溫柔的衣衫。
紀流蘇緩緩睜開眼睛,惺忪間瞧見墨子染清晰的麵孔,忍不住呆了片刻。
隨後,伸出手去捏他的臉頰。
好真實的觸感。
“嘖嘖,這麼好的肌膚真是沒天理。”她慢慢地從捏變成摸,摸著摸著,從臉蛋到脖子……
“原來你剛睡醒是這麼色的。”
他低沉的嗓音讓她如雷轟頂,睡意全無。
“你……你幹嘛跑到我床上了!”紀流蘇用被子緊緊地裹著自己的身子,確定完好無損後有一絲安心,一絲失落。
“我的床被人霸占了。”墨子染說得沒有半點愧疚,“你看,我睡在這裏就不失眠了。”
紀流蘇耳根有些紅,“原來我是你治病的良藥,那你這輩子都離不開我了。”
“可以這麼說。”墨子染深深地凝視著她的雙眸。
兩人漸漸沉默起來,四周的氣氛發生微妙的變化。
安靜,而曖昧。
紀流蘇呼吸變得急促,注視著他的黑瞳,不知不覺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