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紀流蘇覺得吵鬧萬分,不禁眉頭緊鎖。
“通常心煩意亂的時候,我都會去一個地方。”
身後忽而傳來熟悉的聲音,她猛地回頭,驚喜地看著墨子染:“你跟蹤我?”
此時的他,右手微微搖晃著折扇,顯得愈發的溫文爾雅。
墨子染凝視著她早已換上的發簪,眸光溫和,“跟我來。”
這是一座巍峨的山峰,四周綠樹環繞,青山碧水,安詳靜謐。
“半山腰有一片遼闊之地,生長著一棵茂密的銀杏樹……”
“然後呢?”紀流蘇疑惑。
“誰先到那裏就算贏。”墨子染朝她狡黠一笑,忽而施著輕功往山坡閃去。
“誒,你竟然偷步!”紀流蘇不忿地嚷著,連忙全力追上。
從遠處看,就會瞧見有兩抹身影急速往山上移動,一綠一藍,彷佛要融入植物之中。
中途,紀流蘇追上了墨子染的身影,得意一笑,繼續往前跑。
半柱香後,她總算看見了一棵幾乎十丈高的銀杏樹。
她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環繞四周,尚無墨子染的身影,不禁滿意勾唇,索性坐在樹底下等候。
忽而,頭頂傳來一首曲子,緩慢的韻律不失起伏,美妙動聽的。
紀流蘇驀地仰頭,頓時撇起嘴來,“小莊稼,你一定是作弊的吧。”
墨子染的雙唇離開綠葉,躍回地麵,不緊不慢地展開折扇,“可以這麼說。”
因為對這裏熟悉,他知道更快捷的路徑。
“臉皮真厚。”紀流蘇想了想,從樹上折斷了兩條樹枝,拋給他一支,“剛才不算你贏,我們再來比一次。”
“奉陪。”
以枝代劍,威力不減。
兩人步伐輕盈,招式繁多,精準犀利。
“啊。”紀流蘇閃避時一個沒留神,扭到了腳,頓時低呼一聲。
“怎麼了?”墨子染忙得收回招式,上前查探她的傷勢。
然而剛蹲下身,涼風襲來,他的脖子被她的樹枝架住。
隻見她開懷大笑,“還不讓我贏一回?”
“這是作弊。”他無奈地拉她起身,語氣全無責怪之意。
“我打不過你,自然要用些計謀,這叫變通。”
紀流蘇出了一身汗,微風吹來,頓覺清爽至極,連鬱悶的心情也減了不少。
她拋開樹枝,佇立在山崖處,眺望著遠處的風景。
“有什麼想說的,就對著這裏大聲喊吧。”墨子染抬手,摸了摸發簪上垂下的流蘇。
紀流蘇默了默,隨後深吸一口氣。
“林樂兒你這個笨蛋,遲早會被傅景天害死的,到時候我才不會救你——”每一個字她都拉長了尾音,吼完後遠處傳來細微的回音。
兩個字,暢快!
“謝謝你帶我來這裏,幫人幫到底,接下來的幾天就請你收留我吧。”紀流蘇笑嘻嘻地說著。
“正好有多的房間。”墨子染沒有拒絕。
兩人在這裏逗留到晚霞出來,便相伴而行,緩緩下山。
三日很快就過去了,齊府已掛上紅色帷幔。
傅景天的娶妾引來眾多圍觀者,整一條街都站滿了人,充滿祝賀聲和歡呼聲,期待地瞧著繡滿鮮花的喜轎。
四人抬轎,五人吹樂,不算隆重,但也做足了基本儀式的步驟。
林家老爺眉開眼笑,何氏妒忌得直咬牙,林巧柔卻心情不錯地揚著眉頭。
紀流蘇和墨子染就立在最外圍,遠遠地看著朝齊府前行的花轎。
凝聽著喜慶的樂曲,注視著鮮豔的花朵,她感歎,這就是出嫁啊。
隨著大隊,兩人漸漸來到齊府門口。
觸及到林巧柔的表情,紀流蘇知道今日定不會風平浪靜。
傅景天身穿紅衣停駐在花轎旁,微笑地拉開車簾,請新娘出轎。
紅色的嫁衣為林樂兒的身姿增添幾分嬌美,她的容貌被蓋頭覆住,讓眾人心癢癢的。
“可有想過,你的大婚之日?”墨子染側頭看向她,忽而詢問。
紀流蘇笑著搖頭:“我也算是嫁過一次的女子。”
代替齊心筠出嫁時,她整個流程都沒有錯過呢,除了真正的洞房之舉。
“那不算。”墨子染否定,伸手幫她撩了撩被微風吹散的發絲,柔聲道,“再仔細想想。”
紀流蘇呼吸微窒,後退了一步。
“我成親時,必會穿著最輕鬆最舒適的嫁衣,省掉頭飾,省掉花轎,直接施著輕功把新郎拐入房間……”
話未說完,墨子染就忍不住輕笑出聲,眸中的暖意宛如春風,舒怡醉人。
“那新郎呢?”
“什麼?”
“新郎的人選,可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