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3)

這矯情的想法絕不能讓牛耿知道,不然他得得瑟上天了。我又呼出一團白氣,搖搖頭輕聲道:“我怎麼又落你手裏了。”

牛耿臉上倔強的表情轉為無辜。

“行了,”我支起手肘碰了碰他,“衝你祝願別人平安無事這句話我請你吃飯。”

牛耿轉過臉,不敢相信的上下打量著我,嘴角下撇,“我,我,我”了半天“我”不出一句話,兩隻拳頭鬆開來,我看見他右手手心裏攥著一張揉成紙團的車票。

是我給他買的那張開往長沙的票。

“去長沙的路上有一段橋斷了,開過去的車全都回來了,”我在手提包裏翻找錢包,“所以今晚我們得在武漢呆一晚,明天再想其他辦法回去。”

“就是說我沒跟你一起上車也沒啥影響嘛,反正都要回來的。”牛耿笑了,我很好奇他的臉是用什麼做的,表情能切換得如此之快並且如此自然。

“是,你最厲害了,”我心不在焉道。感覺有點不對勁,兩個玩偶送給了牛家村的孩子,包裏很空,沒剩多少東西,怎麼翻了半天沒摸著錢包呢?

“老板你東西是不是丟了?”牛耿湊過來想要幫忙。

“閉上你的烏鴉嘴。”我趕緊說,這時我想起在客車站掏錢買了車票,錢包就順手放在大衣口袋裏了。

又在全身上下都摸了一通,還是沒找到。牛耿好奇的盯著我,“你是不是好幾天沒洗澡了?渾身癢。”

我沒空接他的話茬,摸完身上又去翻了兩遍手提包,嘴裏喃喃自語,“不會吧,錢包不能丟吧。”

“你錢包是不是丟了?”牛耿從來就不肯安靜的在一邊呆著。

我停下手,直起身麵無表情地盯著他,“你要說丟,那肯定是丟了。”

牛耿臉上真就笑出一朵花來,“我這嘴還真神。”

我理了理衣服,從褲兜裏摸出僅剩的一把零鈔,對著牛耿揚了揚手,“走吧,還等著撿了錢包的人給咱們送回來嗎?”

牛耿拎起他的行李,樂嗬嗬地跟在我身邊,似乎我丟了錢包隻是無關緊要的一樁小事。

2

記得之前我用巧克力來比喻生活,說生活就像你不知道拿到什麼口味的巧克力,現在我決定收回這個甜美的比喻,說這種話的人對生活的願景太過美好了些,實際上,就如馬裏奧·普佐在《最後的教父》一書裏說的:生活是一箱子手榴彈,你永遠不知道是哪顆送你上西天。

從踏進霞芳招待所開始的那一刻起,我紮紮實實的體會到這句話說的一點都不為過。

招待所的櫃台設在二樓,有一條狹小逼仄的樓梯通上去,不過在一樓門口處就有寫明各種房型和房價的牌子,我和牛耿站在牌子前。

“標準間是六十塊錢,我現在隻有八十塊了,咱們倆隨便開一個標準間就湊合一晚上了啊。”我指著牌子說。火車站客車站這類人流量極大的交通樞紐附近如果能有房價低於一百塊的旅店那簡直可以說是找到了良心商家,不過房間好壞可想而知。

不管怎麼樣,標準間怎麼也會給安排兩張床,我和牛耿現在困得站著都能睡著,能躺在不淋到雨的床上就足夠了。

牛耿的眼睛從房價牌上從頭看到尾,最後撓著耳根說:“都太貴了,要不睡車站吧,錢留著趕路。”

要是人多手雜的車站可以睡我還拖你來旅社幹嘛?玩潛規則嗎?我可不想明早起來身上的衣服都被小偷擼了去。“哎呀你別說了,別說了。”我朝樓梯上走去。

“太浪費了,亂花錢。”牛耿在身後說。

“別說了你。”我這句略帶嗬斥的話才讓牛耿老實的跟在我後麵。

來到櫃台前,一個中年婦女坐在台後嗑著瓜子看電視,見我們上來隻是愛理不理地招呼一聲,兩隻眼睛始終不離電視屏幕裏的《還珠格格》。

我敲敲櫃台的桌麵,說:“我們開一間標準間。”

“六十塊錢一間。”婦女吐出瓜子殼說。

我轉頭對牛耿道:“你身份證給我。”

拿過身份證遞上去,婦女接在手裏,在小燕子大鬧皇宮的間隙低頭瞟了一眼。“開兩間房要兩張身份證。”她的目光又回到電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