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的好嗎?”嶽正拿起扔在地上的皮衣披在我肩上,一改剛才的咆哮狀,溫情款款的關心起來。
“不好,床很硬。”我還懵懵的,跟他坐到沙發上。
“餓了吧,給你牛奶。”原來他出門前就囑咐傭人做好早飯,熱好牛奶了。是我錯怪了他。我端起牛奶一飲而盡。
“我的女人我自會照顧好。”他霸道的說。
“嗯,頭好痛。”我揉揉太陽穴。
“對不起,以後不會讓你再因為我哭。”我依到他的懷裏,他給我按著太陽穴。
“腰也疼。”我衝他撒嬌。
“再生氣也要待在我身邊,我怎麼會置你不顧呢,躺下來,平平腰。”他帶著我躺在沙發上。因為太窄,我們改成麵對麵側躺,為了不讓他掉下去,我的腿全搭他腿上。“再睡會兒吧,我也沒睡好。”他閉上眼睛。
“你為什麼沒睡……”還沒說完,我剛反應過來!手腳並用把他推下沙發。
“寶寶,哥哥的腰,你的性福呀!”他調戲完我又爬上來。我手一伸推他下去。他撿起抱枕挪到旁邊的沙發上。“小丫頭氣性還挺大!”他沒脾氣的嘟囔。
“我要回家!”我撿起碎了一地的憤怒,盡量保持凶神惡煞的樣子。
“這就是你的家,你還想去哪兒。”他並不打算順著我。
“今天我算是開了眼界了,剛才對我一副要家暴的嘴臉,現在又一副無賴相,早我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多麵呢!人格分裂!”
“西西,對不起。”他說著挪過來,像剛才一樣擁著我躺在沙發上。
“不要去參加同學會。”不想他再看見舊情人。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
“吃醋了嗎?”他把胳膊搭在我的腰上。
“是,嶽哥哥,不要去。”我認真瞅著他,心裏默默祈禱。答應我答應我!
“昨晚照片上的女人,是我的初戀。”
我沒接話,掙紮著要起來。他緊了緊我的腰,示意我聽下去。
“我們愛的很瘋狂,也承諾對方畢業那天就結婚。”我把嘴唇咬得生疼。十八歲就許諾了婚約嗎?今年他23,承諾,從沒給過我一個。瘋狂?我以為他生來穩重。原來,我如此不了解他。
“但是,天不遂人願。她在我十八歲那年去世了。因為我的任性。”去世了嗎?我疑惑不解,“她去世後她的母親受不了打擊得了抑鬱症跳樓自殺了。隻留下cathy,她的雙胞胎妹妹。我欠她的,所以對她妹妹有求必應,但她妹妹一直恨著我。唉。”他無奈的歎了口氣。我突然想起剛才打了他一巴掌,摸摸他的臉,心疼這個男人。“昨天聽到cathy的消息,西西,我必須去,即使她恨我,我也必須承擔屬於我的責任。”去吧,我在心裏說。我不會再留你了。也不會再為難自己了。
“那我們還去滑雪嗎?”我隻是找個話由提醒他我還在這裏。
“去!如果趕不上航班我們就改簽。今年,我的西西就十八歲了。”
“嶽哥哥,你跟我說說那個女孩吧。”那個徹底贏過我的女孩。
“她是我朋友的高中同學,總紮個馬尾,酷愛排球,對我也非常好。那時候我們也就你這麼大,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紀。我們在夜裏騎著哈雷遊車河,她膽子真的很大,跑去拉斯維加斯豪賭,她的運氣總是不太好,我們……”
“嶽哥哥,我困了。”我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總感覺心虛,不是因為我搶了誰的男人,也不是因為我不夠愛嶽正,而恰是因為嶽正不夠愛我,所以我沒有信心留住他。我害怕楊寶兒,害怕照片裏的女人,害怕素未謀麵的cathy,他們都比我了解這個男人,而且,都能左右這個男人,隻有我不能。我對他百依百順,對他雙膝跪地,俯首稱臣,我,比她們都可憐。
“你們的愛情真讓人羨慕。”我說的是實話。君生我未生,錯過的,我隻能假裝不在乎。
從沙發裏起來,回臥室,身體累了,心更累。我不想承認,我嫉妒,瘋狂的嫉妒!那麼美好的年紀,兩個情投意合的年輕人,一起學習,一起瘋狂,十指相扣,許下海誓山盟。我甚至卑鄙的慶幸老天早早帶走那個生命,否則,我又有什麼優勢可以和她爭。五年了,嶽正依然懷念著她,看著她照片的時候,心痛的那麼赤裸裸。他對我,可能是喜歡,但對她,是純粹的愛。當一個人心空了的時候,腦子也就清醒了。無力的躺在床上,天旋地轉,我想起小白的那句話,愛,是一個人的事。
年初三,嶽正去參加聚會。我提著行李,獨自去了機場。坐在飛機上,我給小白和嶽正發了同樣的信息:感謝,在我需要的時候有你。後會無期。關機,拿出電話卡,扔到嘔吐袋裏。再見了我的十七歲,再見了我的純真。半年前,我還躲在哥哥們的羽翼下因為錯過彩虹而哭泣;今天,我已可以因為自己的愛情而無視他人的生命。嶽正說的沒錯,我真的長大了。速度之快,讓自己都無從應對,唯有逃離。我走了,帶著無關他人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