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歡抬頭望了望,隻見,夏末溫暖的空氣裏,高大的香樹勇龐大的樹冠護下一片陰涼。一位兩鬢斑白的老太太正安靜的歇在樹下的搖椅上。
荷歡靜靜的幫老太太理了理淩亂的頭發,並蓋了一床小錦被,便安靜的退出了十裏閣。
門外是王府內花園。隻見對麵廊下正迎麵跑來兩個頑孩,女孩兒活波可愛,有小姐當年的風姿。男孩清爽俊俏,就和當年的王爺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樣,怪不得平常人家都說,隔輩兒親。
“荷歡奶奶!荷歡奶奶!”女孩還隔老遠便停下揮著小肉手。一個長得和女孩差不多的男孩站在一邊朝著女孩猛甩白眼。
“喲,小祖宗,小點兒聲。小姐剛剛睡著。”荷歡連忙跑上捂著女孩的嘴巴,嘴裏雖是責備,卻滿是寵溺。
“荷歡奶奶,歡歡想聽奶奶和爺爺的故事!哥哥也是!”
小男孩一聽此話連忙點著頭,雖然見不慣妹妹那咋咋呼呼的性格。某些東西卻是一致的、團結的!
“去亭子裏,今兒荷歡奶奶就全部講給你們兩小祖宗聽,免得以後老是這樣一驚一乍的!嚇死老奴了!”
“奶奶說的是!”女孩高興的應和!
“荷歡奶奶又自稱老奴,父親聽到定要責備我和妹妹!父親說,你就是我們親奶奶。”男孩嚴肅的說著。
荷歡忙將兩人擁在懷裏。感歎著時光的流逝,幾年前,少爺也是這般說著:
“燁不在荷歡姨身邊,流昱就要待荷歡姨如母親一樣,荷歡姨以後再不準自稱老奴!”
荷歡一想到剛剛小少爺的話語,突然覺得心口堵得慌,眼酸得緊。腦海裏不由得想起那個瘦弱冷漠的身影。我的兒啊,原諒母親的絕情。
見荷歡一臉的悲傷,男孩連忙扯了扯她的衣袖。荷歡這才回過神來。
抬頭間卻見十裏閣的一位麼麼慌慌張張的朝著自己跑過來,嘴裏一直喊著什麼,荷歡卻是愣愣的一句也不曾聽見。
《宮裏》
“皇上,皇上!不好了!”
一身明黃帝服的玄讚抬頭看著這個自小一起的公公,不悅的說道:“你也一把年紀了,還如此大呼小叫的,不嫌累得慌?”
當今皇上玄讚已經年近六十,但是精神卻還是如二十年前那般足。訓起話來自帶一股威武。
“皇上…”坐得公公稍微帶著哽咽,“不是老奴失態,是。是…老王妃她…她…。”
玄讚聽著這斷斷續續的半截話,不由得就惱了。手中的狼毫一扔,不悅的說道:“老王妃前些日子不好好的!你這是做什麼?”
坐得伸手擦幹眼角的淚水,哽咽著說:“剛瑞清王府派人來說,半個時辰前老王妃…老王妃去了…”
玄讚好不容易站穩,暈眩的腦子裏一直回響著坐得的話,老王妃去了,去了。去了哪?哦,是七叔那,小檀兒定是去七叔那了,真好,他們又可以在一起了。可是,可是…。朕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玄讚從未想到,他們都都會比他先走。
坐得看著皇上麵無血色的臉,頓時心疼的緊:“王妃想是走得不難受,走之前都還和荷歡姑姑念叨著‘玄讚那老東西居然這麼久都不曾來看過我一眼’。想是荷歡姑姑跟王妃說了皇上前兩天才去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