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共享綠帽(2 / 3)

類似的事也並非一兩樁。兩人平日都忙在外麵,回到家都累,從開頭的不愛說話,漸漸發展到疏於溝通,即使有溝通,也必是些繞不開的家務事。如今又有了新問題——性生活也不和睦了,男人當女人是應急工具,女人自然也就隻為盡義務。

啟亮記得有次兩人吵架,這女人竟然犯渾講了他最忌的話,拿他跟趙鳴橫比豎比。

“……你要是象趙鳴那樣有本事喏——有那樣一個有銅鈿的老爸……”

“……你跟人家哪能比?你有人家帥嗎?你有人家那種腔調嗎?我看你就不象個男人……”

結果比了一通下來,啟亮連做男人的權利也都給比沒了。

啟亮回到臥室裏,往甄伍的手機上發了一條短信:“晚上別回金山了,一來一回誤事,你沒身份證,旅館住不成,那附近有家洗浴中心,叫‘龍利’,我每次龍華殯儀館出來都去那,可以過夜。”

也隻能這樣了,甄伍又望了一眼8樓方位,終於罵出了聲:“Fuckingman!趙鳴,阿哥認得你了!”心下給明早的蹲點設定了時間——8點,裴思格每天8點半準時出門。

甄伍隻當裴思格背叛了他,跟自己最好的朋友合起來送了他一頂綠帽。其實不然,這事得從甄伍還是那家地產公司的總裁時說起……

當時甄伍娶了美鵑,卻沒和裴思格斷絕來往,兩人都還意猶未盡,彼此舍不得。甄伍舍不得,是因為裴思格確實是他十分中意的女人,她再撒潑、再胡鬧,在他看來也終能被歸納成“可愛”二字。發嗲向來是上海女人的專利與特權,對他來說這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樂趣,一種北方老婆身上很難找見的妙處。

他享受著被這樣一動一靜兩股柔情交替纏繞著的感覺,他甚而以為,假若必須和誰廝守終生,理想中必是這一明一暗兩個女人了。當然,他還不至於那樣天真,懂得難以長久,除非變身阿拉伯人。而裴思格的舍不得,則沒有太多美妙可言,除了對甄伍有限的感情之外,大多隻因尚未從他那兒得到超預期的經濟好處。這是大多數上海女人現實的一麵,精通如何去談好一場物質戀愛,最低限度也是物質與感情雙豐收,總能遊刃於理性與感性之間不打磕睡。

甄伍與美鵑結婚那會,公司頹勢已現,對此裴思格比甄伍更為不安,因為她不可能將自己的荼蘼青春與一個窮光蛋捆綁在一起,即使隻做他的情人。甄伍新婚沒幾天,裴思格就約他出來“談清爽”。那是他們以前秘密約會常去的一家咖啡館。

“恭喜哦,抱得美人歸,不過——不曉得我算不算戴了頂綠帽呢?你告訴我啊——”裴思格用指尖原地旋轉著手中的杯子,淡然地笑。

“不要這樣講,格格,你曉得我對你的感情——你不可能跟我相守一生,不是麼?這樣一來,等你真正離開我的時候,天至少不會塌下來……”甄伍苦笑。

“這麼自私、這麼沒良心的話你也講得出口?你是不是禽獸啊?”裴思格臉上的笑影變濃加重。

“我和你不會分開,隻要你願意——除了要我離婚,我什麼都聽你的!”甄伍試圖用某個果斷的決定使自己迅速從尷尬局麵中擺脫出來,“真的,你相信我!”況且,決定終究是要做的,麵對深愛著的這個女人,他沒有絲毫躲閃的必要。

“好吧,送我一套房子,我陪你到出嫁的前一晚。”裴思格收起了笑,一雙秋水明眸直逼措不及防的甄伍而來……

甄伍當時哪裏還有錢給她買房子,他的全部家檔都押在了公司的帳麵上,早不知幾番捯飭後被挪作何用了。但他還是答應她想辦法,想什麼辦法?終究還是一個“借”字。一直聽說邵啟亮那有筆閑款,便去求他,顯然一般借口是拒不了死黨的,那必須是個天大的理由。

啟亮經不住他纏,交代了:“我承認我豁胖,那筆錢裏隻有一小部分是我的,其餘都是同事拜托我炒股的,全在共有的一個股票帳戶裏。”

(注:豁胖——滬語,打腫臉充胖子之意。)

“炒股?怎麼炒?短線還是長線?”

“當然是長線啦,這年頭炒短線,要被莊家玩死的。”

“OK!我給你留兩成周轉,以防炒短的來找你兌付,其餘八成我有急用,擔心是不必的,銀行不都這樣做的麼?現炒是拿來應急的,流通在市場上的畢竟少數,這叫貨幣流通量——M0,不懂去問你老婆,很小的比例就能運轉自如,真正的大頭,印鈔廠還沒印出來,全在銀行計算機係統的數據庫裏趴著,數字概念罷了,假使把你帳戶裏總的200萬比作廣義貨幣供應量,也就是M2,那我抽走的這160萬就相當於狹義貨幣供應量——M1,OK?你留M0足夠應付,你曉得的,炒股不賺死不了人,但要籌不到這筆錢,那你阿哥我就死定了。”甄伍這是存心的,完全跳過了資金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