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鐵山說:“好家夥,老同學也像孔老二收徒授業了,翹啊。”
阿文說:“哪呀,哪比得上你堂堂的紀委書記,你才是正道啊。”
他們倆互助吹捧著,實則是各自賣弄,同學聚會往往是這樣子,表麵上不經意說自己如何如何,實際上就是說自己如何如何能幹。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把兩個主任晾在一邊眼巴巴地羨慕。
郝鐵山要阿文點菜,阿文說:“老三樣,雞爪,鴨頸,豬尾巴。”
郝鐵山說:“這是什麼菜呀?不是頭就是尾,沒營養,點些好的。”
阿文正準備說話,腰裏別著的手機響了,阿文心頭一喜,這個時候來電話正是時候。他裝著沒聽見,故意不馬上去接,讓它老響著。王主任提醒他說:
“文老師,你的手機響了。”
“喔,是嗎?我還以為是郝書記的。”阿文這才取出手機,打開翻蓋聽著,問:“哪位?你好你好。”
是雪梅打過來的。
雪梅問:“你在幹嘛啦?身邊鬧哄哄的?”
阿文說:“哈哈,市紀委鐵山書記請我吃夜宵呢,你來嗎?還沒開始。”
雪梅說:“你怎麼不請他們到梅園來?夜宵攤好髒的,不衛生。”
阿文捂著手機問鐵山:“人家要我們去梅園,去不去?”
郝鐵山說:“這,這菜都點了。”
阿文跟雪梅說:“算了吧,今夜就不過去了,人家不讓走,啊。”他這個“啊”字說得恰到好處,很有感情。
雪梅還跟他說些什麼,阿文“嗯嗯”地應著,裝著漫不經心的樣子,頭還兩邊晃著看著街景,辦公室主任和王主任也不說話,豎著耳朵聽,阿文覺得這場麵很好。
郝鐵山見阿文收了電話,笑著說:“還是當作家好。”
阿文說:“叫你去你又不去,不然為你節約一餐。”
郝鐵山說:“我哪敢去呀,你是和女的約會,我去當電燈泡啊?”
阿文覺得郝鐵山好精,聽出來是女的打電話。他說:“什麼呀,也是個文學愛好者,說是寫了個電視劇本,想請我幫她看看。”
他們吃夜宵的時候,有幾撥挺著大肚子,被擁著的人帶到夜宵攤來,一見郝鐵山坐哪兒,調頭就走,有一夥還帶著小姐,那幾個男的忙用手遮了臉,轉背就不見了。
阿文說:“夥計,你是包公坐堂啊,別人都怕你,見了你就跑。”
郝鐵山這才有了麵子,他不屑一顧地說:“哼,這些家夥,都是裝的,調頭還不是照樣玩。”
阿文說:“我說你們要是晚上突擊檢查一下,我保證本市科局的頭頭們十有九個在泡歌廳,吃夜宵,信不?”
“搞了。搞了他們還不是照樣搞,沒法子。”
郝鐵山嘴裏說不看阿文的稿子,等阿文把稿子給他,他就一個人湊著亮細細地看,阿文也不管他,隻顧和兩個主任輪流喝酒,說著笑話,兩個主任高興死了。
吃完夜宵,郝鐵山叫夜宵攤的老板拿了一條紅塔山香煙遞給阿文,阿文推辭了一番就接了。他知道,郝鐵山對那篇文章很滿意。
阿文和他們分手後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拐到雪梅那兒了。
雪梅剛洗完澡,穿著睡衣,阿文覺得沐浴後的雪梅更加美麗漂亮。
雪梅見阿文兩眼通紅,酒氣熏人,嗔怪地說:“又喝醉了吧?我跟你說過的,酒要少喝,酒不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