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盟主宮離開之後,倪鳶命車夫將馬車徑直駕到了金裁縫的店前,不過彼時色已晚,繁星懸掛,裁縫店早已閉門。
倪鳶坐在馬車上,看著已經關門的裁縫店,微微蹙眉:“看來是白跑一趟了。”下一次出宮來,又不知是何年何月了。趁著夜色,也得趕緊回宮去了。
“回去吧。”倪鳶放下轎簾,淡淡著。
“酒未酌一杯,便要回去?”倏地,一男聲傳來。
倪鳶眸色一亮,洛淩胥?!她連忙下了轎子,左右張望,卻一個人都沒有見著。
柚子與車夫也疑惑,都聽見了聲音,就是沒有瞧見人。
“嘿,在這兒!”洛淩胥挑眉笑著。
倪鳶聞聲看去,這廝!居然坐在自己的轎頂上!他悠閑地坐在那兒,一手托著下巴,身後是漫的星光,仿是披星戴月而來。
“呀,許久不見,你胖了呢!”洛淩胥調侃著,從轎頂跳了下來,與她麵對麵的站著,“咦?怎麼不話?”
倪鳶看著洛淩胥這玩世不恭的模樣,心中百感交集。自從薑華逸死後,周芝蓉遠赴他鄉,洛淩胥前去陪同,那一別,二人再未相見。聽柚子,自己去利州的時候,洛淩胥都暗中跟著的,卻一直未能相見。
“這麼久沒露麵,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倪鳶沒好氣的著,二人一見麵便是惡言相向,可心裏卻都滿懷著故友重逢的欣喜。
洛淩胥笑道:“那可真是叫你失望了。走,喝一杯?”
倪鳶看了看色,雖然已晚,不過既然都遇上了,那便再晚些時辰也無所謂了。“走!”
二人來到了一家酒肆,廳中不大,但頭頂兩排大燈籠懸掛,亮如白晝,酒壇重重疊疊,進門便是酒香四溢。
兩人坐了下來,點了一壇清酒與二兩菜。
“來,公主,我敬您一杯!”洛淩胥麵帶笑意,故意用敬語,話間給倪鳶滿上了一杯。
倪鳶端起酒杯:“你少貧嘴了。”
酒杯碰撞,二人一飲而盡。
“嘖,若非是與你同飲,我怎會入口這淡而無味的清酒。”洛淩胥著,放下了酒杯。
倪鳶不與他貧嘴,心中倒是有許多話想要問他:“你多久回朝都的?”
洛淩胥把玩著酒杯:“許久了。”
“王……姐姐她情況如何了?”
洛淩胥表情未變,道:“還好。”
倪鳶暗暗感歎,周芝蓉也好,南宮子華也罷,都是被無辜牽連的人,世上從未有兩全其美的辦法,要懲惡,必定會有犧牲。
“你的身體呢?近來可有犯病?”
洛淩胥笑道:“你問題真多,你瞧我這生龍活虎的模樣,像是個病人嗎?”
是不是病人她心裏清楚,那個病也根治不了,隻是他自己肯惜命好好照顧自己,那便足夠。“你回朝都之後都在幹嘛,也不與我聯係。”倪鳶目光看向他。
洛淩胥淡淡一笑:“你在宮中過著錦衣玉食的好日子,我聯係你作何?”
倪鳶輕哼一聲:“那利州的事情,你作何解釋。”他明明是關心自己的,卻故意要裝作雲淡風輕的模樣。不過……這樣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