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梅斕臉上出現一絲笑意,大有一副包在她身上的意思。
看到這一幕,傅錦添的心中感到一陣無奈,但他什麼都沒有說,隻是默默地搖了一下頭,盡量不表現出任何不滿的情緒。
等大家陸陸續續趕到,給先人敬過了香,梅斕作為女主人,已經提前交代了廚房,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肴。
今年很特別,傅智漢夫婦提前離場,但初次回來過年的何斯迦和津津頂上了空缺,從人數上看,就等於沒多也沒少,和往年一樣。
入席之後,長輩們將大紅包拿了出來,分發給小輩們。
“別人送你東西,你要說什麼?”
何斯迦對津津低聲說道。
津津眨著一雙毛嘟嘟的大眼睛,脆生生地說道:“謝謝爺爺和奶奶,二爺爺和二奶奶,謝謝小叔叔!”
有傅錦行在,他倒是終於不怯場了。
說是紅包,但裏麵裝的都不是錢,而是各種沉甸甸的金飾,有金鐲子,有金項圈,還有金元寶,十個一組,整整齊齊地擺在盒子裏,看似不大,卻很重,掂在手裏,很有分量。
何斯迦也一一謝過眾人,將東西收好。
“既然津津是我們傅家的孩子,今天也正式認祖歸宗了,那就不能再跟母姓了,要盡快改過來才是。”
傅智淵似乎很在意這件事,主動提出。
而這一次,梅斕倒是跟他同聲共氣,難得地沒有反駁:“這話沒錯,都知道津津是你的兒子,還姓何,這算什麼?哦,難道想讓我們白白給他們何家養孫子嗎?”
頓了頓,她瞟了一眼坐在對麵的何斯迦,輕哼一聲:“生不出兒子,那就認命。”
何斯迦輕輕地皺了一下眉頭,但她依舊沒有開口。
因為她知道,傅錦行今天承受的壓力其實也非常大,別看他是繼承人,可傅家畢竟是傅家,這麼多雙眼睛盯著,他能夠帶著自己和津津一起來上香,實屬不易。
所以,何斯迦不想橫生枝節。
“按照法律,子女的姓氏可以選擇父母中的任何一方,沒有硬性規定,一定要隨父姓。一個名字而已,叫什麼不行?”
傅錦行冷冷地反問道。
“叫什麼不行,那你怎麼不叫阿貓阿狗?”
傅智淵生氣地一拍桌子,怒吼一聲。
“可能因為我爸不是貓狗吧。”
傅錦行淡淡開口。
聞言,其他人分明想笑,卻又不敢。
“你翅膀硬了……”
傅智淵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家裏的一個保姆一臉疑惑地捧著一個紙盒,從外麵走了進來。
“傅太太,這是你的,剛才有人送來的。”
保姆徑直走到梅斕的身邊,她一回頭,滿臉都是不高興:“沒看見我正在吃飯嗎?送到房間裏去!”
被她一喊,保姆訕訕地說道:“可是,對方說了,裏麵的東西價值很高,寄件人特地買了保價,需要你當麵簽收,我又不敢擅自拆開,隻好拿到你麵前了……”
說罷,她遞上一把拆信刀,麻利地將紙盒外麵的包裝膠帶給劃開了。
梅斕隻好站了起來,走到一旁,側身站著,打開紙盒。
何斯迦原本就坐在她的對麵,一抬頭,她就可以看見梅斕的側臉。
梅斕從紙盒裏取出一個精美的馬口鐵盒子,隻見上麵是意大利文藝複興時期,由安吉利科創作的一幅知名作品《聖母聖子》的圖案,印刷精美,栩栩如生。
她似乎也沒有料到,手裏拿著鐵盒子,晃悠了幾下。
確定沒什麼異樣,梅斕直接打開了盒蓋。
“啪!”
隻一秒,她又受驚一樣地重重把盒蓋給扣了回去!
其他人都在吃飯,沒有留意到這一細節,但何斯迦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梅斕,所以很自然地就捕捉到了她臉上的表情。
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分明看見,梅斕的雙手緊緊地抱著那個鐵盒子,以此來遮掩著因為呼吸急促而變得劇烈起伏的胸口。
她在害怕什麼?
這是何斯迦的第一反應,不管怎麼說,微表情是騙不了人的。
眉毛扭曲,眼睛警覺,梅斕看上去異常驚恐,但她似乎又在壓抑著這種驚恐,不希望被人發現。
“怎麼了?”
先是察覺到了何斯迦正在緊盯著某一處,傅錦行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也注意到了梅斕那邊好像出了什麼情況。
他稍微提高音量,對梅斕喊了一聲:“媽,有事嗎?”
她一個哆嗦,將手裏的鐵盒子抱得更緊了。
梅斕有些慌張地回答道:“沒事,我先把東西收好,馬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