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俄關係的新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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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秦宣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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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俄聯手適逢其時
在如何判斷中國的周邊環境和外部形勢時,存在明顯的差異。有人認為,我國周邊環境較嚴峻,外部形勢不容樂觀,而有人則不認為美國在我周邊攪局、滋事生非、挑唆一些鄰國與我在能源和海疆問題上叫板是對我的遏製和圍堵,認為美國分不出身在亞太挑起爭端與我對峙,認為我國幾十年來營造的周邊環境不會出現問題,不必大驚小怪……顯然,這已超出了一般學術之爭的範疇,上述分歧已關聯到如何客觀判斷形勢和要不要踐行“要有憂患意識”、“要居安思危”的問題。
中國的周邊環境與當今國際形勢複雜多變、跌宕起伏緊密相關,一脈相承。尤其是美國主要針對中國的“亞太再平衡”,已把我周邊環境攪得混濁起來,對我圍堵已非常明顯,遏製中國並向中國叫板已是不爭的事實,盡管美國實施起來困難重重,他要糾集別人也不會那麼容易,但這已對我國的安全和核心利益構成威脅和危害,對此決不能低估和短視。居安思危思什麼?無非是三個方麵:一是“思失本之危”——“民為邦本,本固邦寧”,關注民生、傾聽民意、爭取民心是執政黨的根本出發點,因此對“以人為本”不能有絲毫動搖;二是“思失衡之危”——經濟要健康、科學、穩步、友好地發展,“發展是硬道理”決不是蠻幹,而是要與保護生態環境同步,要與人們的優質生存同步;三是“思失寧之危”——要營造友好、平和、合作雙贏的周邊環境和外部環境,使我們內外政策的關聯度進一步增強。沒有良好的外部環境,我們的國內發展和安定就無從談起;如果對外不作為,內部的事也不可能做好。中國的快速發展和強大必然會引發周邊和外部的不同反響,關鍵在於我們的政策取向和對政策的踐行,而其背後永遠是實力起決定性作用。外交就是實力加智慧,沒有實力的積澱,外交就沒有根基,而僅有實力,缺乏智慧的外交運作實力也有可能乏力。事關國家民族的核心利益要有總體對外戰略設計,要有持續應對布局,使各屆政府和領導人能有序地傳承,堅定不移地實施下去。
麵對美國的“亞太再平衡”,對我實施圍堵、遏製和包抄,企圖在我能源安全方麵布下困局,頻頻組織極具針對性的軍演,插手東海和南中國海的海疆爭端,阻斷我對海洋油氣資源的開采,等等,我國必須迅速、有力地作出反應,其中最最重要的、最為現實的就是聯手俄羅斯,穩步推進同俄羅斯的“不結盟的聯盟關係”以對付美日聯盟,有效解套美國夥同他人對我實施的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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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俄深化“不結盟的聯盟關係”順理成章
俄羅斯既是世界大國,也是強國,又是重要的新興力量之一,更是我國北部最大的鄰國,相互延綿4000多公裏的邊界,是不可能搬走的鄰居。鑒於俄羅斯強大的科技、軍事實力和潛力,富集的各種資源,特殊的地緣政治和國際地位,它在平衡大國關係,穩定世界和地區政局,解決重大國際爭端,推進我國經濟發展等方麵都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由於曆史和現實的種種原因,中俄被美國推聚在一起,形成在一定情況下相互不可或缺的戰略聯手夥伴,對中俄來說,這恰恰也是應對美國霸權主義的良好機遇。尤其是普京執政十年後又重返總統寶座,“俄羅斯現代化”戰略正在加快付諸實施,盡管此路漫漫,但俄羅斯的主政者實現這一目標的決心已下,同時也是民心所向。中俄兩國同時為美國所逼迫,無論是在發展進程中或是在平衡國際政局等方麵,雙方互有需求已是客觀事實,因此中俄相互借重、相互聯手支持應是最佳選擇。
我們正處在國際關係格局大調整時期。以美國為代表的西方發達國家走下坡路已不可逆轉,但西方由強變弱並不那麼簡單。它們仍有相當的實力和能量,仍可以在必要時糾集在一起,抱團呼風喚雨,興風作浪:或操控多邊組織,或出兵攻打別人,推行強權政治和霸道行徑。西方在一些國家泡製“顏色革命”以及最近在西亞北非的所作所為充分說明了這一點。奧巴馬訪華時曾贈送給胡錦濤一副圍棋。西方領導人送中國領導人圍棋令人費解,然而這恰恰表明美國要同中國博弈一番,後來奧氏的對華政策充分印證了這一點。以中俄為主要代表的新興力量崛起的勢頭不可阻擋,但要在國際舞台上真正形成抗衡西方甚至製約西方的實力,尚需相當時日。新興力量由弱變強也並非那麼容易。在美國高調重返亞洲,大談要“領導亞太”,稱“21世紀將是美國的太平洋世紀”,並欲仿照美歐的跨大西洋關係而“構建跨太平洋世紀”時(希拉裏語),中俄雙方就格外需要聯手應對美國的冷戰遺風,這樣才能挫敗美國等西方國家的霸權主義,才能維護世界的和平、安全與穩定,才能推進國際間的合作與發展。廣大發展中國家正期待中俄出力來實現國際政治民主化進程。事實上中俄各自的亞太乃至全球戰略利益也正受到美國等西方發達國家的挑戰和傷害。西方動輒以“救世主”的麵貌聯手出兵對付別人,中俄就沒有必要恪守“不結盟”的承諾。外交永遠是動態的。我們早已就有全天候的戰略夥伴,這本身就是一種不結盟的“盟友”,因此我們已經有了這種外交上的“轉換實踐”。多年前俄羅斯領導人曾向我提出“建立不結盟的聯盟關係” (союзничество)決非偶然。
當今國際關係格局的理念已不再是冷戰時代的“聯合一方打擊另一方”,而是“維係力量平衡”,“相互依存建立在力量平衡的基礎上”,即和衷共濟,增強同住一個地球村的理念。要用新的思維來看待中俄美關係,不能陷入冷戰思維。隻有保持均勢,才能保障世界和平與穩定。麵對一些發達國家冷戰思維仍在作怪的現實,中俄聯手防範並製約顯得尤為迫切和必要。普京提出建立“歐亞聯盟”,既有重現蘇聯框架抗衡美歐擴張的一麵,也有防範中國進入自己“後院”、警惕中國強勢的另一麵。對此我們並不感到突然和奇怪,盡管該計劃前途未卜,實施起來也未必順暢,對我也有不利的一麵。但是權衡之下,我們還是應順其自然,謹慎待之,接受它的積極麵,弱化它的消極麵。我們必須著眼於大局和全局。為維護中俄關係的健康發展,切忌感情用事,不可衝動和短視。
在大國關係中,中美關係確實非同一般,但若沒有健康、穩定、牢固的中俄關係相呼應和相配套,中美關係的至關重要性也難以體現出來,何況中俄合作遠遠超過中美合作。當然,俄羅斯如果在擁有核武器、先進的軍事裝備、豐厚的資源、素質高的專業人才之外,能同中國聯手,在西方心目中的地位會得到改觀,甚至迫使西方對俄刮目相看。因此,中俄相互借重、相互聯手,既是時代的產物,更是中俄自身的需要,無可厚非,不必顧忌別人說三道四。當然,中俄關係業已上升到一個嶄新的階段和相當高的境界。雙方建立了一整套聯係機製:從國家元首到政府首腦,從熱線聯係到相關部委的定期會商,從城市和地區間的結對到邊界口岸合作,雙方多層次的會晤聯係機製不斷完善和有效運轉。這對加深相互溝通、擴大共識、增進互信、落實兩國間達成的協議、協調各自在國際舞台上的言行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和作用。這在當代國際關係中是絕無僅有的,在國際關係史上也屬罕見。中俄關係發展到今天已具有“不結盟的聯盟關係”,或“沒有結盟勝似盟友”某種的特質。普京重返總統寶座能否給中俄關係注入新的活力,能否使這種相互借重、相互聯手應對外來強力的緊密關係推向新的境界、更上一層樓呢?這還需要雙方務實的努力。對中國來說,亟需一個牢固可靠的戰略後方,亟需一個友好和睦相處的鄰邦,也需要一個在經濟、技術、金融、能源等方麵可以展開合作和互補的夥伴,更需要一個在國際舞台上相互支持和配合的戰友,它就是俄羅斯。同樣,俄羅斯也需要中國。
不同的民族和社會製度,不同的哲學理念、宗教和社會習俗,不同的資源稟賦和發展水平,加上在曆史上的恩恩怨怨,必然會有不同的聲音,在雙邊關係進程中,除了主流,必然會有潛流,甚至暗流,在和諧、協同之餘,也必然會有雜音和矛盾。尤其是俄羅斯民族在曆史上曾經受東西方交彙的多種文化的包圍和影響,這在一定程度上導致其與別人在經濟活動、貿易交往、科技合作、政治互信、人文交流等諸多方麵的困難和矛盾。無論是中蘇和中俄60多年的交往史,還是蘇聯時期或現在俄羅斯同中東歐及中亞各國的相互關係史都可印證這一點。要想讓俄羅斯謙讓待人、溫文爾雅、利益共享甚至吃虧是比較困難的。麵對當前兩國關係中我有求於俄大於俄有求於我的情況,我們應大度、包容地對待我們的北方鄰居,感以誠意,必要時照顧他的舒適度。中華民族向來就有少取多予的寬厚胸懷,也有先予後取的待人度量。中華民族的哲學理念中總是把“中”與“和”擺在相當凸顯的位置。“中”就是公正,以誠相待,不搞極端和冒險;“和”就是以大局為重,和為貴,和諧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