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管彥“憂心”的樣子,張鬆不禁問道:“大司馬雄踞冀、並、徐三州之地,又奉漢帝於司隸,聲勢正旺,何出此言?”
管彥抿了一口美酒,說道:“冀州數易吾手,連年征戰,根基朽毀,恐三年內難複元氣;並州明為吾地,實則為張揚所製,他日有變,此不可為援力;而徐州,吾隻占三分其一,不足為勢矣!再說司隸,雖城高兵廣,然宗族交錯,先生且看袁隗、王允,險些滅我宗族,哎,焦頭爛額,不提也罷!來來來,先生滿飲此杯!”
張鬆舉起酒杯,卻未曾飲酒,隻見其單手輕撚胡須,似是在思考著什麼。
“先生,先生……”管彥輕喚。
“哦……哦……”張鬆回過神來,高舉酒杯:“大司馬請!”
一杯飲盡,管彥說道:“哎,不該提,不該提啊!如此煩心之事怎可煞今日風景?先生他日歸蜀,不知何日才能相見啊!”管彥本欲擠出幾滴眼淚,怎奈演技有限,隻得作痛苦狀,看向張鬆:“先生何日回程?”
“嗯……此間事畢,吾欲明日便啟程回川!”
“啊!”管彥“驚”的手中酒杯掉落:“怎如此匆忙!”
“蜀道艱險,其間路遠,不得不早作打算!”張鬆此事已頗為管彥打動。
“罷罷罷,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典韋!”管彥一聲呼喚,典韋推門而入:“主公!”
“去把我絕影牽過來!”
“喏!”
不一會,典韋從馬棚把管彥的坐騎絕影牽來,聞聽“滴答滴答”的馬蹄聲,管彥站起身引著張鬆出門:“先生請!”
絕影高九尺,短毛勁鬃,通體黝黑,一見便知乃非常物!
“子喬先生且看!”管彥指向絕影:“此馬名為‘絕影’,已隨我征戰多年,溝壑灘塗,如履平地!聞蜀道崎嶇,車不能方軌,馬不能聯轡,有此神駒,可令先生少受顛沛之勞也!”
管彥輕輕拍了拍絕影的馬背,將手中韁繩遞給了張鬆。
張鬆這下真的是淪陷了,他自幼苦讀,怎奈其貌不揚,多受人歧視,所到之處無不對其指指點點,這才生成了他這個怪脾氣。在內心裏麵,張鬆要比常人有著更多的受尊重的渴望。他的驕傲不遜與其是說他的脾氣古怪,倒不如說他是想利用此動作來證明自己的與眾不同,從而希望能得到他人的尊重。
管彥今日不但容忍了自己的咄咄逼人,還以禮相待,奉為上賓,最後竟然還要贈送自己的坐騎,如此厚待,已讓張鬆泣不成聲。
“大司馬厚恩,鬆萬不能受!”張鬆嗚咽著跪倒在地。
“先生請起,先生請起!”管彥見自己的策略見效,心中長舒一口氣:“來來來,子喬先生,咱們到裏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