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吹風雙手捏住語漠的肩,他恨!
“去他的高考,去他的分數!吳語漠!你傻得連命都不要了啊!”
語漠涕泗淚流,她為了高考,失去太多,但到頭來卻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胡吹風碰到吳語漠身體的突發狀況,把原來定好的行程都改了。
胡吹風眼裏,語漠還是原來的樣子,目光空靈,沒有雜質,沉浸在一個小小的理想裏,旁人或許覺得那很可笑,無論是那個思緒簡單的女孩還是那個簡單的理想。
可是胡吹風記住了,那個理想,曾是沙漠的旅人苦尋的一方泉池。
除了胡吹風,沒有別人來探病,班上的同學大多打電話問候,而真正來病房的卻沒有。
那是最忙碌的一個月,學校發了如山一般多的模擬卷,隔三差五地模擬考,每個人的腦子裏都必須塞滿單詞和詩句,或者不是政史地就是理化生,誰有閑心去在乎別人生病呢?
胡吹風在病床邊守了兩天一夜,眼睛沒有合過,語漠雖說沒有大礙但是身體還是很虛弱。那種困乏,是胡吹風沒有經曆也難以想象的。
兩天後的下午,嚴剛華敲開房門,語漠和胡吹風正在聊天。
看樣子,房間裏的百合花和一股清幽的香氣正是調理心情的引子,而胡吹風的出現也成了良方。
誰也不知道為什麼,語漠的成績究竟為什麼起伏不定。
誰也不懂,那種被遠遠牽走的思念到底會以一種怎樣的方式潛藏在年少的內心,可能每想念一次,就略過了一道題,每想念一次,就忘記了幾個單詞。
胡吹風告訴語漠一年來他在紐約管理企業的分公司,不僅如此,還要同時修學分。紐約大學很氣派,歐式風格的建築和花園是國內從來沒有見到過的。那邊的人和事情,風俗和思想都和中國有很大的差異……
“你好像一年長大了好幾歲。”語漠聽著聽著會笑出聲來,臉上微醺一點酡紅。
“我本來就大你好吧?最討厭你這種眼光,搞得我是你小弟一樣。”
“才誇你你就……”
“好了好了,你休息吧休息吧。”胡吹風不要語漠說下去,他心裏雖然很開心,但還是忍不住希望語漠好好休息。
醫院瞬間有溫暖的氣息從語漠的病房彌散出來,就像每個人心中都曾有過溫暖的秘密一樣,小小地存在,除了秘密裏的人,其他的都不會明白。
嚴剛華沒有做聲,直接離開了醫院。
不知道是不是一種觸景傷情,他忽然很想念很想念姚鳳,盡管這幾個月他一直把這種想念壓在心裏,在緊張的學習中這種想念也似乎隨之微不足道了許多,可是當嚴剛華看見語漠和胡吹風的相遇,他突然懂了。
再多的時光也是不能衝淡記憶的,特別是,當他用了整個高中去愛過一個人。
X中最後的戰役打響,與此同時,姚鳳在片場整理下一場的妝容。片場裏一片嘈雜,各路人士忙碌地穿行,催場,借道具,擺設備,化妝,調侃……
姚鳳已經開始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每天清早就趕到片場化好妝等候,一些大牌明星遲到個幾小時都不會有人多言,但倘若她出了什麼差池就會招來厭惡的目光。導演每喊一次“停”都會令她冒出冷汗。
姚鳳的經紀人人稱“裘姐”,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除了姚鳳還帶過幾個經紀人,現在發展都不錯,隻可惜都跳槽了。裘姐於是變得越來越市儈,她對姚鳳要求嚴厲,說話的語氣就像一個地主在對自己的長工,時不時會衝姚鳳說:“反正你們好了也都是別人的主兒!”弄得姚鳳很莫名其妙,接下去的話就越發令她莫名其妙……
這個圈子不斷有新鮮血液注入,也會有舊人過氣,攝像機對著哪張臉都曾經過非常殘酷的爭奪,也許今天角色是你的,沒等明天太陽上崗,角色就成了另一個人的,不過一個晚上的事情。
這樣說起來,姚鳳這樣的新人能拿到女二號的角色,楚子生確實是費了一番心思的。
“姚鳳你台詞背熟了沒有啊?快到你那場了!”裘姐那邊喊著,姚鳳趕忙放下手中的單子,心裏已經把台詞念了百遍有餘了,但那種緊張感還是絲毫沒有得到消解。
這場戲的導演在圈子裏的名氣很大,但平時看不出來,隻有在他卯足了勁喊“哢”的時候才會著實讓你心有餘悸。姚鳳作為一個新人,倒是每場戲都演得不錯,這種“哢”聲在姚鳳的戲碼裏沒有出現幾次,這令導演對這位新人有些刮目相看。
忙完一天的戲回到房間的時候,姚鳳卸了妝才發現,原來這張臉都已經憔悴得連她都認不出來了。每天不到五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和片場十幾個小時的工作量讓她覺得很吃不消,大概高考也沒有這麼累。
姚鳳忽然很想回X中看看,當這個念頭湧入腦海的時候,她立即感覺到一絲清涼。
校園,仿佛一縷清流,淌滌過冗長的繁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