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一個人站在洗手間裏,將於深海的衣服放進盆子,認真的一點一點揉搓著。
她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於深海也是沾了一身的泥巴。
那時候她剛到兒童收容所沒多久,就對於深海印象特別深刻。
倒不是因為於深海多麼優秀,而是因為他身上總是髒兮兮的,收容所的其他小朋友最喜歡欺負他。
那時候於深海沒有現在這麼高大,瘦小的身子讓他看起來特別羸弱。可就是那個羸弱又髒亂的小男孩,成了許念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改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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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深海記得,兒童收容所來了一個衣著光鮮麵容倨傲的小女生,手裏捧著一盒棒棒糖,隔著透明薄膜,可以看到裏麵幾顆棒棒糖是藍色的,晶瑩剔透,顏色特別漂亮。
同樣看到這盒棒棒糖的,還有不遠處其他幾個小霸王。
幾天過後,那盒棒棒糖終究還是到了那群頑劣小子的手裏。於深海第一次看到那個倨傲的小女生低下頭,眼眶紅紅的。
當時他心裏隻有一個想法,他不願意看到這個女孩哭。她長的那麼好看,她該一直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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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念不知道於深海是怎麼做到的,向來羸弱又膽小的他,竟然捧著那盒棒棒糖,咧嘴笑著站在她的麵前。
那天太陽很大,許念卻覺得麵前那個小男孩的笑,要比太陽燦爛的多。
盡管那個時候他的衣服上都是髒兮兮的泥,可對於許念而言,那些泥太過寶貴,哪怕拿全世界的棒棒糖,她都不想換。
正如此刻許念已經擰幹的男士外套,她搭著衣架掛在沒開燈的陽台,夜空下,這多像一件騎士的鎧甲。
想來自始至終都是於深海在主動,事到如今,許念應該鼓起勇氣好好跟於深海坦白。至少要讓於深海知道,當年他幫她奪回的那盒棒棒糖,給了她最珍貴的一絲希望,以至於這些年以來,最難捱的歲月,一想到陽光下那個男孩在陽光下捧著她的棒棒糖笑的一臉燦爛,所有的不愉快就都被衝淡了。
溫淩聽於深海說完他和許念小時候的故事,一臉不可思議:“哥,媽媽不是說你以前送給別人養了麼?怎麼會跑去兒童收容所?”
很顯然,於深海以前從來沒有跟溫淩說過這件事。
一想到哥哥曾經受過那樣的苦,溫淩就覺得自己對哥哥更應該好一點。
“我知道了。”溫淩一抿嘴,神色莊重:“哥,你放心吧,我和媽媽都不會再拋下你了。而且,你一定要再把嫂子追回來。”
她覺得哥哥和嫂子都太可憐了,他們應該好好相愛,就不要互相傷害了。
於深海沒有搭溫淩的話。
這些心事藏了太久太久,他以為他永遠都不會對任何人說了。
好在溫淩並沒有懷疑他是否親生這件事,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許念身上。
“哥,你們這可是青梅竹馬。而且這麼多年沒有聯係,現在兩個人竟然還能在同一家公司上班,這樣的緣分,求之不得。要是你不好好珍惜,老天爺都不會原諒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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