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裏開始翻騰,公交車司機卻搖搖晃晃時而刹車時而加速,毫不顧忌對汽車過敏的人。
許念抬腳邁上後排座位的階梯,視線未曾從於深海身上挪開一秒。
他那麼那麼近,不過隔著兩三排的位置,跨兩步就可以過去了。
卻又那麼那麼遠,心的距離相隔一個宇宙,沒有片刻交融。
漸漸的,連窗邊那麼清晰的模樣也開始模糊了。
那隻魚,我是否永遠追不上你。你活在海裏,而我隻是海麵上的一座孤島。
“嘔……”
“誒,你這人怎麼吐之前也不說一聲。”
“我的鞋子,我新買的鞋子!”
“有沒有人給她讓個位子啊,讓她吐到窗外去。”
“來來來,垃圾桶,垃圾桶在這裏。”
“司機!停車!”
一片黑暗,像是夜空沒了星辰。像是最深最深的海底,光線弱的連一條魚都看不見。
又漸漸有了一絲光,不知道從哪裏來的。
許念感覺自己像在海水中漂浮,一股力量托著她,慢慢遠離深海,慢慢靠近那座島嶼。
“我的小念念,你可算是醒了。”耳邊林肖玖的聲音,讓許念徹底從昏暗中掙脫出來。
許念視線漸漸清晰,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潔白。醫院特有的味道,讓人厭惡。她抬手想掩鼻,手腕被人強行按下。
“別動,小心鼓了針。”
許念看見掛在床頭的鹽水袋,秀眉微蹙,有些不解:“我怎麼在醫院。”
她記得自己是去追於深海了,想要找他要個解釋。
這些日子的相處,許念一直小心翼翼的跟於深海相處。她最擔心的就是惹惱了那個還沒得及熟悉的男人。而如今,於深海無端的惱怒,對許念的敵意,讓她不知所措。
翁然從病房門外進來,看見床上的女人已經睜開眼睛。
將手裏的水果袋子放到病床旁的櫃子上,翁然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許念,說:“第一次見暈車能把自己暈到醫院來的,真懷疑你是怎麼長這麼大的。”
林肖玖瞪了翁然一眼:“剝你的橙子去。”
許念看著林肖玖,又看了看翁然,最後移開視線,環視整個病房。眼中的光澤漸漸暗淡下去。
心裏想要見的人不在,她連問都不敢問。
想起自己昏迷前,死纏爛打的緊跟於深海的腳步,甚至連自己對汽車過敏這樣的事情都忘記了。
真是傻啊,那個男人又不認識現在的她,幹嘛還要介意他會不會誤會。就算許念心裏有再多期待又如何。物是人非。
“許念……”耳邊響起林肖玖的聲音,欲言又止:“我有些話想對你說,你不會生氣吧。”
“會!”許念還沒回應的,翁然開了口,“她現在剛醒,你能不能有點同情心,讓她好好休息。”
翁然的話,讓林肖玖臉色有些尷尬。
“可是,深海他……”
“吃橙子!”翁然用剝橙器剝好一個橙子,塞到林肖玖手裏,對她使了個眼色。
許念知道翁然是為她好,可事情牽扯到於深海,她有些坐不住。
“小九,你說吧。”許念從病床上起身,給了林肖玖一個安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