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鳥鳴喚醒了整個初秋,偌大的落韻閣裏,琴音繚撥著一地紛飛的花瓣,一襲月白色長袍的男子背影朦朧在翩飛的花瓣之中,如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般不可觸摸的遙遠。
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的撥動,指尖上的音符纏繞那一襲墨色的長發,那淡漠的眸子裏粉紅的花瓣漫天飛舞,如女子跳舞的裙衫般曼妙多姿。
突然的一陣勁風襲來,隻是瞬間便收斂起所有的氣息,一抹黑色的身影靜靜的佇立,不敢上前打擾那一副唯美的畫麵。
輕靈的花瓣曼妙,落在那一把隱綠色的古琴之上,在那修長的指尖舞動出最美的旋律,突然的琴聲陡變!原本悠揚寧靜的琴聲陡然釋放,如金戈鐵馬奔騰而來,大氣磅礴勢如滔天!
聲勢浩大的琴聲卷起一地的落花狂舞,自琴音出處,一陣陣勁風呼嘯,片片飛花狂亂,擊落原本寧靜在枝頭開放的花朵。
突然的長袖一擺!拂去所有紛飛花瓣,一切,歸於平靜,仿佛,從來不曾淩亂,無論是花瓣,還是那無法控製的,思緒。
“出來吧。”輕拈起一片別致的花瓣,黎蕭已恢複了慣有的淡漠。
黑影一瞬降落在他的身後,單膝跪地,低沉的聲音如機械般冰冷,“已經有確切消息,當日她的確去了一處僻靜別院,之後被一輕功絕佳的男子帶走。”
指尖的花瓣跌落,揚起的古琴收起,黎蕭起身驚起一地的花瓣飛舞。
稍作遲疑,黑影低沉的聲音再次補充,“應該,不是劫持。”
“備馬。”一抹白色的身影已然遠去,寧靜卻不容置疑。
“駕!”荒涼的山道上沒有人煙,沒有民宿,甚至沒有茶店。一人一馬,揚起山道的滾滾塵煙。
秦淮已經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更不知道走了多遠,隻知道,這一條山道好長,轉彎還是茫茫的綿延,似乎,沒有盡頭。
她不認識路,不過還好這山道唯一的支路就是曾經搶劫過的地方,所以她隻好沿著那條路一直走,反正再沒有親人,走到哪裏算哪裏吧。
夕陽的光輝潑灑在山道上,有些朦朧,有些眷戀,有些疲憊。遠遠的望了眼無盡的山道,秦淮懶懶的打個哈欠,還不知道要走多久,馬兒也慢下了腳步,也許它也累了吧。
瞌睡~~揉了揉眼睛,感覺倦意更濃了,秦淮幹脆趴在馬背上,輕輕的撫摸著馬鬃,懶懶的呢喃,“現在就隻有我們兩個人了,以後你就叫“追風”吧,我們倆相依為命,我帶你下山去吃好的喝好的,不過現在我瞌睡了,你先慢慢走吧,我就先睡一小會哈,等下到了山下你叫我哈。”
說著說著,均勻的呼吸聲傳來,那個嗜睡的家夥竟然就那麼趴在馬背上睡著了,隻有馬兒還在慢悠悠的走著,沿著山道,一直走。
夕陽緩緩的收起了最後的一絲餘暉,也帶走了京城一天的繁華,街道上的人群慢慢稀疏,小販也開始收起一天的忙碌。
“駕!”一騎黑馬飛奔,黑色勁裝男子快馬加鞭追趕上前麵一騎淩風駕馭的白馬,卻不敢並駕而驅,隻緊緊在跟在身後,凝重的麵色已染了些塵土,被風幹的嘴唇蠕動,最後還是吐出一句,“公子,天色已不早了,今日,還是先在城裏歇息一晚吧。”
“駕!”一聲冷喝,白馬風馳電掣的衝出即將關閉的城門。
勁裝男子麵色一沉,卻絲毫不敢怠慢,狠狠的一鞭抽下,也跟著衝出城門,“駕!”
“轟隆!”突然的一聲悶雷震響了城門,守城的門衛開始準備放下城門,隻等最後的一批入城百姓。
抬眼望了望突然有些雲動的天空,勁裝男子麵色的凝重更深,遠處的一抹白色身影已經消失,男子劍眉一凜,策馬來到一收起的小攤車上彎腰拾起兩件已經收起的蓑衣,順手拋出一錠銀子,馬鞭一揚,順著白影消失的方向衝去。
還在忙碌收攤回家的小販隻看見一抹黑影消失,欣喜的拿起車子上一錠沉甸甸的銀子,咧嘴露出兩顆黃牙,“嘿!這生意好做!”
“轟隆!”
天邊一聲驚雷炸響,驚了疲倦的馬匹,一聲嘶鳴,馬兒揚了揚蹄子奔跑起來。
“啊!”突然的一陣顛簸,秦淮一聲驚呼趕忙了抱緊馬脖子,那個雷都打不醒的人終於被馬給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