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溪,不要,沒事的,大夫說養一段時間會好的,你不要想不開。”牂牁陽以為她要輕生,連忙安慰她。
駱玥也被他的過激行為嚇到,心裏很無奈,胸口還隱隱作痛,捂著胸口,皺著眉,頷首低頭。
牂牁陽知道她痛苦,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他無力扭轉。
“茗溪,不要擔心,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最美的,像草原上的太陽一樣美。如果你不嫌棄我,我願意娶你為妻,照顧你,守護你。”牂牁陽鼓起勇氣說出了這幾天他心中反反複複說的話,他向神明發誓,隻要讓她醒過來,他就願意傾盡一切去守護她。
駱玥被他這番話徹底嚇暈,怎麼她睡了一覺,這個胡人漢子就變得如此柔腸。不過她當然不能接受了,駱玥是一個尊重自己內心的人,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要什麼。
正要嚴肅回答牂牁陽,這時牂牁雲正巧走進來,聽見牂牁陽的信誓旦旦,她的心底想如果茗溪現在答應,她在心裏也會把她當作嫂子的。駱玥心想不便讓牂牁陽在妹妹麵前丟麵,於是咽下了剛要說的話。隻是讓牂牁陽別傻了,她現在都醜成什麼樣了。
門外站著一個人,她最近在軍營中鮮少看見牂牁陽兄妹,心有餘慮,跟蹤著牂牁雲,沒想到那個奸細果然在這裏。隻是烏狄娜沒有想到她竟然會聽到牂牁陽赤裸裸地表白,眼淚沒有流下來,烏狄娜是個驕傲倔強的人,她不允許自己認輸。牂牁陽寧可娶那個毀了容的人,也不願多看她一眼。是她太不堪,還是她施了什麼法讓牂牁陽如此情根深種?
不過,牂牁舉一定不會允許牂牁陽娶一個中原人的,何況她還是個敵國奸細。她擦幹眼角的眼淚,徑直離開了。
牂牁陽聽到她的話更加熱忱了。
“不用了,牂牁陽,還有雲妹妹,你們不需要自責,事情到這個地步都是我造成的,你們不用補償我什麼,其實我很好,真的。”駱玥想快點撇清,不然就糟糕了。
“我,不是補償,是真心的。”牂牁陽害怕她誤解了他的真心。
駱玥真的很頭疼,一臉倦意,不想再爭論。隱約感覺到自己的右臉疼,這次沒那麼快好的,現在一定很難看,真不想見人。於是又躺下,卷起被子,繼續睡覺了。
第二天,慕琦霏一早就去找楚風,又覺得昨夜的舉動有些衝動,在門外徘徊了很久。昨天他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今天她想問清楚。可是敲了很久,卻一直沒有人回應。
“慕姑娘,你找楚風師兄嗎?”旁邊經過的師弟問。
“恩,楚哥哥不在這裏嗎?”
“他昨夜連夜下山了,聽說是去找大小姐,走得特別急,行裝都是我給他備的。”
慕琦霏突然心涼了,這就是他給她的答案嗎?慕琦霏又敏感起來,因為在母親那裏受到太多教訓,所以她變得敏感多疑。
“他有沒有讓你帶什麼話給我?”慕琦霏並不死心,他昨夜明明是有回應的。
“他走的時候慌張得很,楚風師兄從小都這樣,隻要關於大小姐的事都特別上心。不過,他說如果慕姑娘問起來就告訴你,請在山莊好好安頓下來,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照顧好自己。他很快就會帶著大小姐回來,不要擔心。”小師弟並沒有交代錯,楚風以為他說讓她在山莊安頓下來,就是告訴她可以把這裏當做家,因為他在這裏。
這樣的帶話還是讓她覺得失望,他在走的時候就應該來跟她告別,起碼應該給她留一封書信,但是什麼都沒有。終究自己鼓起勇氣試著祈求一份安穩的幸福,卻落空了。而且她竟然輸給駱玥,在他心裏,駱玥才是一切,她早該知道。
楚風駕馭如風的駿馬,一路直奔漁陽。他不知道慕琦霏心裏對他的情感悄悄改變,昨夜還是春暖花開,今日就是寒風刺骨。他最終都沒有明白為什麼。
昨夜,駱塵瀟接到樓蘭弟子的飛鴿傳書,前幾日少主連夜集結弟子到漁陽縣郊外,讓他們一路暗中保護一個人去睢縣,不料,在郊外目睹了少主卷入謙王訶和牂牁軍的混戰中,身負重傷,現今生死未卜。各弟子並沒有接到少主求救的訊號,蓄泉山莊一直都有不涉足朝廷之事的門規,所以眾弟子不敢輕舉妄動,隻是在一旁靜觀其變。
駱塵瀟心急如焚,想親赴漁陽救自己的寶貝女兒。可是山莊裏一個重病未愈的妻子,和自己的私生女同在一個屋簷下,不知會有什麼差池,他更是不敢離開半步,況且駱玥有枸魂丹護體,隻要不傷及要害,應該沒有大礙。隨即招來楚風讓他趕赴漁陽找尋駱玥的下落,務必將她完好無損地帶回來。
楚風一聽駱玥身負重傷,生死未卜這幾個字,心早已不在山莊了,他早就已經把駱玥當成了自己生命裏的一部分了。隨即背起一些治傷的良藥直奔漁陽,他能冷靜下來給慕琦霏留話,可見他真的把她放在心上了。
駱玥的內傷在枸魂丹的作用下恢複得很快,那****沒有讓門下弟子出手也是有原因,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輕易讓蓄泉山莊卷入權力的戰爭中,這樣對那些無辜的人不公平,她不能因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陷眾人於萬劫不複之中。就這點,她就已經有資格繼承駱塵瀟手中的家業了,門下弟子對她的選擇也是了然於心,更是敬重這個雖是女兒身但智謀、膽識、風骨、道義都不輸男子的少主了。
她想盡快離開這裏,有一味藥在這裏根本找不到,這樣她就得一直帶著醜陋的傷疤。隻是她現在還不能走,不知道牂牁大軍何時會對漁陽進攻,不知道宇文訶是否順利抵達睢縣,不知道牂牁陽下一步打算怎麼做。為什麼牂牁陽兩兄妹對她解救宇文訶這件事隻字不提?駱玥覺得她快把這輩子要想的東西全部想完了。
受傷後,駱玥變得很嗜睡,枸魂丹雖然作用很大,但是會讓她變得全身無力,好像要吸取體內所有的精氣去填補傷口。
一天,太陽曬屁股,駱玥不願起床。睡夢中,被一片潮濕和柔軟侵略了整張臉,這是?這是舌頭?!駱玥睜開眼,看到薩克布正張著血盆大口看著它,臉上還有它口腔裏的異味。
牂牁雲在一旁看著偷笑,她催促著駱玥,說起床帶她去看好玩的。牂牁雲把她帶到郊外的一個山洞,走進去,看到一隻母狼正在哺乳著六隻小狼崽,薩克布跑過去和母狼親昵了一會兒。駱玥驚奇地看了牂牁雲。
“這些都是薩克布的孩子。我們在外麵打了一仗,它倒是也沒閑著,我前天發現的,應該有兩個多月了。”牂牁雲嘲笑薩克布,薩克布一陣狼嚎。
小狼崽聽到狼嚎停下喝奶,也啾啾地叫起來,駱玥覺得越看越可愛,想伸手去抱起一隻,薩克布和母狼突然警覺地低嗚,牂牁雲立馬拉開駱玥的手,她不敢再讓她受一點點傷了,不然牂牁陽一定會爆發的。就在這時,一隻全身銀灰色,頭頂一撮黑毛的小崽子一搖一擺地走向駱玥,蘭褐色的大眼睛看著駱玥。駱玥小心翼翼地抱起它,它舔了舔她的手指。那一瞬間,他們之間似乎都讀懂彼此。這時,母狼站起來,過來舔了舔小崽子就轉身離開了,它們也不低嗚了,隻是看著駱玥,好像剛剛是在和她樹立了某種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