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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頭,心想:這種事情我也沒有辦法……他見狀,歎了一口氣,又道:“現在你大哥已經放棄了你,你預備怎麼辦?”

一提起大哥,我的心又開始痛了。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腳,說:“我原來準備解毒後就回一趟本家,使大哥他們安心,然後再回到這裏來,勸說檀音試行我們在棉城發布過的那些法令。現在大哥既然如此,我正好可以省一些力氣。”

話雖這樣說,可是我也知道自己的語氣有多麼地軟弱。

幸好季遊並沒有反駁我,反而順著我說:“這樣也好,這樣子我就可以放心地去冼家了。”

“你真的要回去?”我抬起頭看著他,覺得很奇怪,“你明明已經脫離了那裏不是嗎?”

“我對那裏有很清醒的認識,會盡力而為;不像你,如果繼續跟著他們,恐怕會應付不來。所以我寧願用自己來換你。”

他說著這種話,十分平靜,就好像為我做什麼都是很平常的事情一樣。

看著這樣的他,我明明知道他是害我被逐出冼家的元凶也生不起氣來了。

往好處想,這個人回到冼家顯然比我回去有用得多。

於是我就這樣安慰著自己過了幾天,又這樣安慰著自己把季遊送走,然後自己打起精神來說服檀音。

“你要試行自己研究出來的法令?”

檀音聽見我這樣說就微微皺眉。

盡管我早就預料到這件事情可能會有很多波折,看到他這樣的反應也不禁有些心涼。

“我並不要求大範圍試行,僅僅是在棉城而已。”我說。我知道他已經在實質上控製了大部分檀國,現在隻差和龜縮在都城內的定安侯決戰而已——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直把軍隊駐紮在都城外圍,沒有立刻進行決戰的打算。

他微微撇開頭思索著,也開始下意識地用手指敲擊桌麵——很早以前我就發現,這是他覺得很為難的表現。

“不是我不支持你的計劃,”他思索半晌以後,說:“隻是我回國的時候,你並不在身邊,所以現在很多人都不認識你,我擔心你受到委屈。”

我很輕易就領會了他的意思:回國的時候依然跟在他身邊的人是誰呢?他是擔心我受到錢伶的排擠吧!

“我會見機行事的。”我說:“我現在已經比以前靈活得多了,而且保證不和他起衝突。”

“即使衝突起來也沒有什麼關係,我會幫你,”他說著,摸了摸我的頭,“我隻是擔心你在我還沒有得到消息的時候就受了委屈。”

“沒有關係,我會盡力保護自己,及時避開,在你趕到之前決不和他硬碰硬,而且,”我沉吟了一會兒,說:“而且你可以將禹從文調來幫我。”

經過管理棉城的那段時間我已經發現,一個人若沒有心腹助手,做起事來實在不方便。

“好吧,既然你這樣堅持,我就把棉城暫時交給你管轄。隻是禹從文一個人不夠,我再撥幾個人幫你。”

“好!”我點點頭,然後依照這些日子在外學到的處事經驗笑著向他表示感激。他見了,神色一動,似乎想要說什麼話,但是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我告退了出來,正好聽到幾個侍女在走廊盡頭敘話,說的正是這段日子錢伶也染了病,檀音見他經不起車馬勞頓,所以遲遲不肯發兵——於是一笑,心想:幸好剛才加了那幾句表示感激的客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