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能俯瞰到整個恒地集團的露台。
樓下來來往往,各色麵孔的人匆匆而過,那些對於沈漫來說曾經是屬於自己的人,如今都已經是陸蘅的了。可他們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難過,仍舊如平常一樣工作,忙碌。
人,不就是這樣的嗎?再難也總要活著。
沈漫仰起頭,她身邊站著的是陸蘅。
他依舊微微揚著下頜,泛著灰褐色的目光不知看著哪個高高的地方,因為眼眸沒有聚焦,沈漫也無法確定,但他緊緊合著的嘴唇在告訴她,他正以一種不耐煩的心態等待她開口。
還真是,天之驕子的模樣啊!
她心裏深深的歎息,唇角輕輕揚起抹笑容,“我隻問你一個問題,孩子,怎麼辦?”
陸蘅終於側了側眼眸落在沈漫身上,他看到她的手扶著肚子,衣服已經撐的飽滿,她護著孩子,在他眼角的餘光裏還在微笑著等待答案。他雙手插兜轉過身來,今天第一次和沈漫目光相撞。
就在那個瞬間,沈漫眼裏升騰起一股希望,但也就是瞬間,被陸蘅眼裏的嘲笑、譏諷、鄙夷的冷光狠狠撲滅。
“孩子?”他冰冷的聲音落下,“打掉!”
時光、空間,在沈漫的麵前突然顛倒了。她覺得陸蘅的聲音在她耳邊轟鳴著被無限放大,變成利劍深深紮進她的胸口、肚子。她扶著欄杆,欄杆不詳的咯吱咯吱響,她靠在巨大的玻璃上,玻璃的表麵冰涼刺骨。
陸蘅說完就轉身走了,帶著謝言,強行抓著陸蕭,連一點兒他存在過的痕跡都不留下的,頭也不回的走了。
很多年來,沈漫第一次意識到,她從來沒出現在陸蘅的生命當中。
他們仍舊是陌生人,擦肩而過,誰也不認識誰,如同兩條平行線,永久、無限的並行下去,不被上帝允許交錯,相遇的後果,便是她的遍體鱗傷!她什麼都沒有了,沈漫突然意識到,她已經真的一無所有……
鋪天蓋地的新聞報道著恒地集團的易主,這震驚海內外的消息在兩三天內就成為了新聞頭版頭條必被報道的消息。
電視裏的播音員用近乎激動的聲音重複著蘅生金融跨國收購世界最大集團之一的消息,吵吵嚷嚷的聲音讓人不勝其煩。沈漫無助的用被子蒙住頭,悶熱的氣息裏,她卻渾身冷的發抖!
昏暗臥室的門被從外麵推開,出現在門口的美豔女子看著蜷縮在被子裏的沈漫得意又鄙夷的笑了笑,“吃飯吧!”她傲慢的說著,端著餐盤走到床頭櫃邊上,把餐盤隨意的擱下就去扯沈漫依舊蒙著的被子。
感覺到那股力量,沈漫立刻用力撥開那隻手,掀開被子,小心翼翼的起身,冷冷的盯著打扮妖嬈的蘇黎。
觸到沈漫冰冷的目光,蘇黎悻悻的縮回手,隨後沒好氣的把托盤放在沈漫麵前,“喏,快點兒吃,吃完了我還有別的事!”
看了眼放在麵前的東西,沈漫揮手就掃到地上,盤子破碎,菜撒了一地。
“沈漫!”蘇黎跳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沈漫並不理她,扯起被子慢慢的躺下去,蘇黎看著她隆起的肚子,笨拙的動作,恨得咬牙切齒。為什麼,為什麼沈漫就可以給陸蘅生孩子,而她,她長得這麼美,陸蘅卻連一眼都不肯看她!
“哼,你不吃飯是吧?好啊,那你就餓著,餓死你,再把你肚子裏那個雜種也餓死!”蘇黎惡毒的尖叫著,眼裏的光,是恨不得沈漫死去的綠光。
聽著這些刺耳的話,沈漫卻一言不發,她隻是靜靜的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因為虛弱,臉色蒼白,胸口在不住的起伏。
蘇黎看到沈漫慘白的臉色,幹澀的唇片,心裏又一陣得逞的滿足。
“你以為這樣我們就會放你走?我告訴你,你要想肚子裏的孩子活命就乖乖的聽話吃東西、養身體,然後給我們陸家生下。否則,你就跟這個孩子一起下地獄吧!”她說完,卻發現沈漫沒有絲毫變化,她依舊是那樣,仿佛安靜的睡著,根本感覺不到她的存在,這樣被忽略的感覺把蘇黎逼瘋了,她看看門,門是關著的,沒人會聽到裏麵的聲音……
一股邪惡的欲念在她心裏竄起來,她慢慢朝著沈漫俯下身,伸出被洗幹淨的雞爪似的雙手朝著她脆弱潔白的脖子掐下去。
窒息的痛感猛烈襲來,沈漫睜開眼睛,瞬間眸子裏的驚恐讓蘇黎的邪惡得到了充分的滿足,她陰冷的笑著,看著沈漫痛苦的企圖掙紮,卻渾身無力,不斷放大的瞳孔裏滿是不甘、痛恨和絕望,她覺得好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