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門時,仍然不放心的留了道門縫。
“她不會有事吧?”他擔心的問陸蘅,可一轉身看到陸蘅死一樣寂靜的眼睛,陸蕭就覺得自己簡直蠢透了。
他沒有資格擔心沈漫,陸蘅肯放她獨自呆著,必然是覺得這樣對她最好。他隻好湊過去,坐在陸蘅身邊。
兄弟兩個都沉默著,病房裏的沈漫也沉默著,氣氛寂靜的好像有些詭異,卻有什麼在慢慢流淌,帶走一些過去的疼痛。
沈漫走到窗邊,窗外正對著漂亮極了的歐式花園。綻放著的妖嬈紅色梅花在冬日的陽光下靜靜開著,雪白的折耳貓窩在秋千裏睡著懶覺,雖然是冬天,但有冬青樹和紅梅的花園卻絲毫不顯蕭條,反而有幾分熱鬧在裏麵。
她知道這裏一定不是安定醫院了,可仍然是醫院,就像外麵的花開得再好,陽光再明媚,也仍然是冬天,一個漫長的,好像永遠都過不去的冬天。
孩子很安靜,她低頭撫摸著肚子,心頭的苦濃重到已經沒有力氣哭泣。她不想問為什麼她會被送到精神病醫院,不想問陸蘅究竟去了哪兒,為什麼不管她和孩子,現在她什麼都不想知道,隻想在這個看似美麗的地方,健康、平安的生下孩子。
很累了,沈漫爬上床,側著躺下,閉上眼睛,就沉入了夢中。
“哥……”
好容易,陸蕭才鼓足勇氣開口,可剛準備說下去,陸蘅就突然站起來吩咐他,“照顧沈漫。”接著轉身就走。
“哥你去哪兒?”陸蕭無措的起身追問。
但陸蘅沒有回答,而是一直朝著走廊的盡頭走下去,昏暗的光線中,陸蕭覺得他好像再也不會回來似的,心裏變得空蕩蕩。
已經是晚上,從地下車庫進入大樓的通道陸蘅十分熟悉。他走到蘅生金融的門口,就發現門是開著的,推門進去,他的辦公室亮著燈,謝言熟悉的身影正在裏麵忙碌。
他打開門進去,開鎖的聲音驚動謝言,他回頭看過來。
“陸先生!”謝言驚喜的驚呼,忙放下手中的活兒快步趕過來,“您回來了,我接到孟先生的電話,還以為需要幾天的時間呢!”
“我暫時不會回公司。”陸蘅卻隻淡淡道,聲音聽不出半分感動。
但謝言習慣了陸蘅的不善表達,他剛剛眼裏閃過的一抹滿意足以說明他理解他的興奮。
“孟安律應該告訴過你,我回來的消息不宜外傳。”陸蘅在辦公桌後麵坐下。
“是,孟先生說過。”謝言說著,把一些必須陸蘅批閱的文件搬過來,遞給他,“所以我在其他人下班以後才來打掃衛生,我想這一兩天您肯定會來。”
陸蘅拿起一份文件,唇角若有若無的挑了挑。
此刻謝言才發現他臉色蒼白的更加厲害,而且明顯瘦了兩三圈,他倒了杯熱水遞給陸蘅。
“陸先生的身體似乎不太好……”他試探著說。
“出了點問題,很快就會好。”難得陸蘅竟耐心的回答了謝言,放下他看的那份文件說,“你最近做的很好。”
“多謝陸先生誇獎。”謝言很難得聽陸蘅誇他,竟低著頭臉紅了。
他起身,從櫃子裏抽出幾份財務文件拿在手裏,吩咐謝言,“以後繼續當做我不在。如果必須要我批閱的文件,可以先給我看過,然後我會告訴你留著還是直接下發。”說著陸蘅已經準備走了。
謝言忙跟上,“陸先生已經準備離開了嗎?您要去哪兒,我送您?”
“不必送我,我的辦公室以後你每周都打掃。另外,把MC的案子資料整理一份,做好後告訴孟安律派人來拿。”陸蘅隻在門口停了下,果真就走了。
謝言不禁失落,陸蘅到底要做什麼,連他都不能知道他住在哪裏?可是很快他就理解了。
最近他一直被人盯著,也許陸先生現在根本不希望有人知道他回來了。那麼,夫人應該也找到了吧?
陸蘅開著車去海邊的小屋,他走的時候忘記了沈漫給他的圍巾,是她自己織的,她織圍巾的時候他問,“織這個做什麼?”
他覺得圍巾買就好,那麼費力氣,也未必比買的好看好用。灰白色的,和她自己的那條舊的很像,他以為她是給她自己。
可是就是那天吵架以後他坐在海邊,她捧著圍巾給他,他才知道原來是她送他的禮物。
他記得那時她回答,“隻是無聊。”
但那聲音軟軟的,百轉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