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人立刻垂首應道,點了幾個人,站在一側等陸蕭帶路。
“那沈漫呢?”
他現在去救陸蘅,誰去救沈漫?而且孟安律根本沒告訴他沈漫在哪裏。
“二少對你這位嫂子還真是上心。”孟安律幽幽的笑著搖頭,“放心吧,好人做到底,我現在立刻回A市,親自把你嫂子救出來。等到你救出陸蘅,我的人自然會告訴你我在那裏。”
既然是陸蘅讓他找孟安律,他必然是可信任之人。陸蕭沒有再猶豫,立刻帶著那些人再次闖入山林。
目送他們離開,孟安律吩咐身邊人,“準備飛機,我們回去。”
陸蘅和陸蕭乘坐的私人飛機抵達A市時,已經是下午,太陽普照著這片他們熟悉的土地,帶著一片冬日的溫暖。
“陸先生,很抱歉,孟先生那裏出了點兒問題,恐怕得您親自去一趟,”
陸蘅和陸蕭剛下飛機,孟安律的人就迎上來。
他皺著眉,點了點頭,眼裏的擔心已經不容隱藏。
窗外的風景次第減去,逐漸荒涼的公路上,遠遠的就能看到‘市安定醫院’的牌子,陸蘅的眉頭隨著這幾個字逐漸清晰鎖得越來越緊。
“陸先生,這邊請。”
他們下車,孟安律的人立刻迎上來,帶著陸蘅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入安定醫院的三層。
被幾個屬下圍繞的孟安律斜靠在門口,陸蘅走過去問,“怎麼回事?”
孟安律無奈的下巴朝著裏麵抬了抬,“你自己看。”
門微微敞開著,陸蘅走過去,裏麵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他推開門,空蕩蕩的屋子裏似乎沒有人。
“不要過來!”突然角落裏傳來虛弱的女聲,雖然熟悉,可和他從前聽到的沈漫的聲音卻完全不同。
他終於看到她,肚子已經很大,她蜷縮在角落裏根本沒辦法收緊雙腿,但她渾身發抖,在盡量把自己縮進牆角裏,蒼白瘦削到可怕的小臉兒上一雙大眼睛驚恐的盯著他,手裏緊緊握著個玻璃碎片,那碎片已經刺破她的手,有血順著她的手心流出來。
“漫漫!”陸蘅嚇得慌忙朝她衝過去想阻止她自虐,可是就在此時,沈漫卻幾乎把那尖銳的瓷片刺進她的脖子裏,原本就血跡斑斑的脖子裏流出鮮血,他驚慌的停住腳步,雙手不自覺的抬起,似乎想遠遠的阻止她。
“別,別這樣……”他輕輕的說,不敢大聲。
沈漫似乎覺得他不會過來,手逐漸放鬆了,隻是一雙大眼睛仍然警惕的盯著他,受驚的小鹿般充滿戒備。
她的眼睛沒有任何神采,更不聚焦,裏麵完全沒有陸蘅,有的隻是黑漆漆一片,看來讓人心驚膽戰,因為那黑,是絕望的黑色。
“漫漫……”陸蘅突然明白什麼了,不敢相信的搖著頭叫她,“漫漫,不認識我了嗎?我是陸蘅,是,是你的丈夫!”
陸蕭說他打聽到是醫生帶走沈漫,他們心裏猜測到最壞也是沈漫被迫流產,卻沒想到,何韻竟然殘忍到把她送到瘋人院,硬生生的把她逼成一個瘋子!
“我問過醫生。”孟安律低沉的說,“他們按照何韻的要求,每天給她注射安定劑,服用抑製精神的藥品。幾天前我在這裏遇到她的時候,她因為害怕藥品會傷害孩子,正企圖逃出去,但沒有成功,有個醫生承諾她不給她繼續注射,但是沒有信守諾言,他們強行加大安定劑的劑量,她醒來後意識到被騙,就砸了藥瓶,用這個碎片要挾,一直堅持到現在,已經不吃不喝將近三天。”
“騙子,都是騙子……”
孟安律說那些話的時候,沈漫縮在牆角,幽幽的說著,“都是騙子,殺人犯,殺人犯!”
“按照醫生的說法,過量使用安定劑,的確會讓人變成這樣,至於對孩子的影響,不可估量!”說完孟安律就轉身不在看裏麵的情形。
他見過沈漫,見過她最漂亮的模樣,她是他見過的許多女子中很少能記住的一個人,從前她的眼眸清清淡淡,看陸蘅時神情平靜,眼睛中卻有百般柔情的笑意,那種笑,是能笑到人心坎兒裏的。
可現在,她的眼睛卻變得空洞,呆滯,什麼都沒了!
他會恨,可想而知陸蘅又恨到什麼樣的地步!沈漫是他的妻子,她肚子裏的,是他的孩子!
陸蘅急促的喘息著,他強忍著心中的憤怒,看著那個已經連他都不認得的沈漫,心如刀絞,痛得幾乎要撕裂,恨得想把何韻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