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惠然問了好些個店,不僅是飯館,就連裁縫店、米糧店、布店……都問過了,最後在一家非常小的飯館停住了,這家飯館因以前常來的廚子嫌工錢太少走了,正好還沒找到人接替,惠然說她會做許多的菜,老板娘心血來潮嚐了嚐她做的菜,然後以一月五百文的工錢把她留下了,雖然工錢很少,但飯館裏工作一日三餐都包了,老板娘也答應把店裏的雜物房給她住,這樣一來她也就成功安頓下來了,倒也自在。
陳惠然現在一顆心全放了下來,老板娘說明早讓她早早得來開工,但是今晚就自己先找個地方住下,雜物房還沒有收拾,裏麵床什麼的都沒有,還需要布置一下。
今晚陳惠然準備找一家便宜的客棧住下,現在天也漸漸黑了,看見路邊有吆喝著賣饅頭的,惠然走過去準備買兩個,誰知還沒走到賣饅頭的攤前,就感覺後麵有人猛地抱了過來,被人把不知是帕子還是什麼捂在臉上,有點香味,人昏昏沉沉就倒了下去。
陳惠然是被馬車顛醒的,身上有些酸痛,手腳都被捆綁著,她左右看了看,發現不隻是她,裏麵還有四個小女娃娃,她是最大的了,難道自己這是被拐了?不禁苦笑,自己這是擺脫不了被賣得命了?
自己還和老板娘約好今天去上工呢,唾手可及的安穩日子就這樣飛了,老板娘不會以為她反悔了吧,陳惠然此刻的心真如一壺燒熟了的水,滾滾騰騰的,難受。
外麵還是有聲音的,隻聽得有個沙啞的聲音說,“大哥,咱們這回肯定能大賺一筆,不過——小的那些倒是好處理,這大的賣哪兒去啊?”他的確有些奇怪,平時都是拐那些小娃,人小,翻不出什麼浪來,這回老大給整個這麼大的,他心裏總覺得不踏實。
那被稱作大哥的回了話,聲音有些耳熟,很是自得的開口,“大的賣給李府那老頭子,他不是愛折騰,這回給他找了個漂亮的,而且,一看這個就是孤身一個,賣了也沒啥事兒。”說到這,忍不住笑了,“老三你不知道,我在飯館問她話,答得倒是不錯,不過遇上了我——哈哈,哪有父母讓自家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獨自去找活幹······”
聽到這兒,陳惠然忽然就明白了,他就是那天飯館裏的那個人!陳惠然緊皺著眉頭,眼裏都要冒出火來,恨自己不該隨便和人講話,更恨自己說話沒有注意漏洞。現在自己就如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其實真不怪陳惠然,她當時是很有警惕心的拒絕和那個男人講話了,可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啊,按正常情況她那麼答還真看不出來就是孤身一人,但是那個男人就是個剛愎自用的武夫,偏他自己還不知道,沾沾自喜,要是遇上別的女孩兒,怕是連這安河城的門都出不了。
身子還是軟綿綿的沒力氣,車裏的四個女童都還睡著,自己能醒,可能也是因為年紀比較大藥力不夠的原因。從她們的穿著來看,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這些拐子不敢拐有錢人家的孩兒,而且這些孩子看起來都不太健壯,一臉菜色,像是好幾天沒吃飽,肯定不是如她一樣是從附近拐的,一定是離著附近很遠的地方拐來的,聽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講過,拐來的孩子是不會送到拐孩子地方的附近來賣,因為很容易被發現。
聽剛剛那兩個人的意思,是想要賣個好價錢的,那肯定送去的就不是什麼好地方了,恐怕隻有那煙花之地才會出大價錢買斷。從二人的話來看自己則更慘,那李府怕是虎穴狼群一樣的存在,真真是堅定了她要逃跑的念頭,就是發現了被打死她也要跑!
想了許久怎樣逃走,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忽然發覺到馬車不是那麼顛簸了,難道是進城了?鄉間的土路和城裏的路不一樣,坑坑窪窪的,下了雨更是泥濘難行,現在肯定是進了城了,外麵也漸漸傳來喧鬧聲,可恨自己的嘴巴被布條勒著,發不了太大的聲音,聲音太小的話還不如不喊,免得被人販子發現打草驚蛇。
不過,既然進了城,陳惠然覺得,逃走還是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