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不知,一切看緣分。”
“佐天你別嫌大娘我多嘴,有幾話我要對你說一說。”
越過廊道,尤佐天怕踩到衣擺,下樓梯時略抬高腿。
聞言,他謙和地笑道:“但說無妨,佐天洗耳恭聽。”
胡大娘愛憐地望著他道:“這水姑娘是個好女孩,看得出來,她家世亦不錯。大娘呢也是過來人,看得出來你們是兩情相悅。但是婚姻之事事關兩個家庭,絕非你們自己高興就好。這水姑娘想來是家中受寵的,你若是去見她父母,態度一定要真誠恭謹。萬一他們要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你也隻管受著。老老實實地聽訓斥,千萬不能任由自己性子亂來。沒有人會不喜歡有氣度的孩子,佐天你這邊優秀,是個人都會喜歡。隻不過做父母的,要他們把心頭肉交給其他人手裏,多少會有些不舍……”
她叨叨絮絮講著,尤佐天始終是副認真聽講的模樣,時不時還晗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他們二人最終在後院的石桌前紛紛落坐。
胡大娘說了許多,仿佛不經意般開口道:“佐天你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她素日裏都喜歡做什麼,可也是江湖中人,有什麼名號?”
尤佐天一怔,費解地笑道:“這怎麼忽然扯到我母親了?”
“哦,你不要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擔心你母親會和水姑娘相處不來,到時候你夾在中間為難。”
胡秀娘早想好了理由,自然道。
“這婆媳相處自來是千古難題,我呢,雖然與你相處不久,但是看著你總是想起我那可憐的兒,所以就忍不住多嘴了。”
“原來如此,”尤佐天瞬間釋然,他近日得胡秀娘頗多照顧,本就沒怎麼疑心她。“我娘是個極好的人,鳳漪又知書達理,她們定然能相處融洽。”
“那可未必,你呀,還是把問題看的太簡單了。如果真隻是性格好就能相處,哪來那麼多糾紛。”胡秀娘反駁道。
“此話怎麼解?”
“你可知這兒啊是母親的心頭寶,雖然子女大了成家立業是天經地義的事。但是在有些母親看來,卻是來了個外人與她爭奪兒子,還是名正言順的奪走了。自打兒子成家後,他的重心自然而然放到他的小家庭裏,對於老母的關心必然要減少。即便是兒子孝順,沒有因此忽略母親。但是在母親眼中,她百般好的兒子如今去疼愛另一個女人,必然會心裏不是滋味……這與其善良與否沒有關係,再良善的女人做了婆婆,總會擔心兒子被人搶走,見不得兒子對其他女人好。”
尤佐天皺皺眉頭:“但是兒子大了不可能不娶親,身為丈夫,也不該冷落妻子……如此,豈不是無解的題?”
胡秀娘嗔笑:“這也未必,你且先與我說說你母親的事,我好為你分析分析。都是女人,又都生的兒子,我們的心思總歸攏到一塊去。你也別不好意思,婆媳處不好,最後倒黴的隻會是作為小輩的媳婦。我看呀,水姑娘可不是個能容氣的,你要是不想她受盡委屈後憤恨離去,還是事先做好準備比較好。”
尤佐天假想了下自己母親與水鳳漪對仗的場麵,欣然同意:“那就勞煩胡大娘了,都是我愛的人,哪個我都不想見她們為難。”
細想了下他道:“我母親其實是個性格剛毅堅強的女人,她外表看著柔柔弱弱,脾氣也很溫柔,於大事上向來有自己的主意。昔日我父親背叛她,背叛了這個家庭,她不顧眾人阻攔執意與父親合離,獨自一人辛苦撫養我長大,可見其性格之剛硬。”
“她盼我成材,到處求了名師為我教授。幼時我頑劣不肯好好學,有趟偷偷溜出去玩耍,臨走前還作弄了師長。回來後她硬是按著我道歉,還拉著我去跪祠堂,整整一天一夜,她都陪著我一起跪,直到我認錯。”
“對於我而言,她既是嚴父又是慈母。在家中人看來,她則是個賞罰分明的主母,為人大度和善。我母親信佛,每天早晚都要在佛堂呆上一個時辰。她不曾對我講過自己的往事,不過我母親會用劍,更善使用飛鏢,出手極準。聽管家說,昔日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氣的。”
“你可曾有哥哥或弟弟?”胡秀娘顫抖地問出聲。
尤佐天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據說是有個雙胞胎哥哥,不過出生才幾個月就夭折。”
“怎麼會死的?怎麼死的?可是被你父親所害?”胡秀娘臉色一變,激動追問。
“……胡大娘你怎麼知道?您可是認識我母親?”尤佐天緊盯著她,滿臉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