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似是故人來(下)(1 / 1)

“難道你就不管我了?放我在這渴死餓死,相思致死?”

林樂歌聽的不知是怒還是笑,嬌嗔道:“你在這相思誰了?又與我有什麼關係!別在這跟我耍貧嘴,你不餓了麼?”

肆意公子被眼前燭光下麵色微紅的美人惹的心下急動,一顆心仿佛要跳出來。手不自覺的前伸,勾起她一張豔絕的麵容,低頭吻了下去。

似是怕驚著她,淺淺的吻了兩下,舌尖在那嬌嫩的唇上掠過,便離開,頭抵著她的,啞聲說道:“人說人麵桃花,卿之美,何止豔若桃李,在我眼中,世上萬千美豔不及卿之一笑。”

林樂歌抬頭,從那雙分外熟悉的眸子裏,看著自己的影子。

“樂兒,我們偷偷去馬爾代夫,老公要給你拍一套寫真,鎖在櫃子裏欣賞一輩子!”那時,他看著她,擠眉弄眼,竊笑的如偷了腥的貓。

“樂兒,來幫老公洗澡,拿相機拿的好累啊!”那時,他蹭著她,拽著她,溫熱的水潑了她一身,濕了她的衣裳,迷了他的眼。

“樂兒,老婆,我跟你說過我愛你嗎?我愛你,很愛很愛你。”那時,他抱著她,滿足的在她耳邊輕聲呢喃。

她看著他,手捧起他的臉,唇抵上他的,眼角已經滑出淚滴。她等了他四年,他說他拍完最後一套戰地攝影集就再也不出去了的!是啊,他回來了,他再也不會為了攝影一走一個多月,再也不會丟下她了。可是,看著不會動不會笑不會抱她的他,安靜的躺在那,心像被什麼一點一點撕扯著,一點一點疼痛至深,慢慢的剝皮截骨,生不如死。

“浩欽……”她呢喃,淚愈流愈凶。

他聞言,眉頭緊皺,猛的將她推開。

“你叫我什麼?”

她狼狽的擦淚,“對不起,對不起,我……我……”她再也說不下去,抱著自己蹲下,痛哭出聲。浩欽離開的痛徹心扉、無能為力,重生十六年的相思想念、想見而不見,十六年心心念念的一朝夢碎——他娶了別人,在娶她之前已經納了側妃,如今竟為了另一個女人,不惜抗旨拒婚。為什麼呀?她做錯了什麼?竟讓他厭她至此!

他站在那,看著她,一天之內,她竟哭了兩次。她剛剛叫他“浩欽”,難道她已經知道什麼?可若是知道,又怎能演的如此逼真。剛剛她望著他時眼中的熱烈執戀,期盼和痛苦,他看得一清二楚。他不懂她,這麼多年,他一直不懂她。

他蹲下身,將她攬進懷裏,輕撫她的背脊。她哭的更凶,眼淚鼻涕都蹭在他身上。他與暗處看過她多少次,看到的都是她的淡泊灑脫,聰明精幹,第一次,她脆弱的讓人心疼。

她哭累了,竟在他懷裏沉沉睡去。映春映秋二婢在屋外聽著動靜,主子沒讓她們進去,她們斷然不敢擅自入內,可一個男子夜宿主子屋內,萬一出了什麼事,香韻大丫頭說不得要拔他們一層皮!二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踟躇間,映秋對著映春打了個眼色,直奔瀲灩大丫頭的百草堂而去。

“不哭了?”他打趣似的問著懷裏哭聲漸歇的人兒,手指自然的貼上她的麵頰,擦去她臉上未幹的淚痕。

林樂歌被他問的麵紅耳赤,輕輕的推開他的懷抱,站起身,背對他啞聲說道:“讓公子笑話了。”聲音裏還有些哽咽,卻聲聲帶著疏離。

肆意公子皺眉,正要開口,隻聽門外丫頭聲起:“小姐,染聲到了……”

林樂歌趕忙應道:“知道了!讓他沐浴之後到雲影閣等我。”說著拿出帕子擦著臉頰,又坐到梳妝台前,拿起黛細細的描著眉。

她是故意的!他看著她描眉,看著她為自己梳發,看著她把剛剛在他懷裏所有的狼狽都洗去,心裏就愈發難受,愈看愈生氣!

“江小姐這是要去會情人麼?藏鏡閣的染聲也入得小姐的眼?”

林樂歌一怔,隨口應道:“染聲容貌絕雅,出淤泥而不染,怎麼入不得我眼?若是連染聲這般超凡脫俗的模樣都入不得眼,這世上可真是沒有可看的了。”

他被堵的不清,一股子氣頂在心口,憤然說道:“原來江小姐果真成了染聲鴇兒的入幕之賓了!他染聲伺候人的功夫如何,可還令江小姐你滿意?”說著腦海中便閃過她與那妖媚的染聲相擁的一幕,又開口道:“在下真是好奇,小姐你與那染聲行那床弟之事時,誰在下,誰在上?”

林樂歌皺眉,從銅鏡中看他,冷然回道:“公子真是個有趣的人。”說罷,將唇脂抿在唇上,掩去唇邊的蒼白。

他按住她的肩,刻意放冷的聲音掩不住氣憤,“有趣?本公子何趣之有?”

林樂歌回頭,看了他一會,冷笑著道:“公子要躲在我這兒,想必早就將我的底細查的差不多了吧?”待看到他尷尬點頭,又道:“我女扮男裝行走大江南北,有幾個親近的人,難道錯了不成?”說罷,便起身甩袖而去。

肆意公子看著消失在門口的身影,咒了一句,生氣的大步跨出門口,幾個起落,消失於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