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三、勢不兩立
洛心安穩地落在院子裏,很快就找到了被夾在樹枝上的毽子。飛身上樹,把毽子抓在手裏,洛心準備從樹上下來時卻看到了隔壁院落裏似乎一個人影一晃而過。
洛心沒有直接追上去,而是不動聲色地回到幾個孩子的身邊,把毽子還給他們,又及時製止了他們的歡呼聲。然後洛心繞到幾個孩子看不見的地方,再次飛身進入洛家莊。
莊子裏除了後院那裏需要席空派人前來喂馬外,其他的地方理應是空無一人的,所以剛才的那個人影絕對不是善類。
洛心來到剛才出現人影的院落後麵,輕輕地上了房頂,然後慢慢地揭開一片瓦。
屋子裏的確有人!竟然是薑癸!而那個躺在床上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是季經臣嗎?洛心的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他不敢認。
薑癸用一隻手端著一碗粥,另一隻手則費力地掰著季經臣緊閉著的嘴巴,“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耐性,否則我就像之前幾次那樣把這碗粥直接灌進你的肚子裏。你想清楚是自己主動吃下去好過一點,還是被我灌進去好過一點。”
瘦了一大圈的季經臣其實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但他就是死撐著絕不開口吃東西。
武功沒了,洛心走了,薑癸卻時時刻刻都在折磨著季經臣。他想活下去,但是太難。也許這是老天讓他渡的劫,否則怎麼連尋死都這麼困難?
“好!很好!”薑癸氣極,把粥放在床側的桌子上,然後深吸一口氣,準備掄圓了手臂給季經臣一個耳光,“我讓你不吃飯!”
手臂掄了過去,季經臣下意識地閉上眼睛,連一絲閃躲都沒有,大概是習慣了,但是沒有想到這次的巴掌並沒有如期落在他的臉上。
季經臣隻是感覺到一股勁風襲來,然後就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疑惑地睜開眼,季經臣不可置信看著眼前的人,用嘶啞的聲音說道,“是、是、真的嗎?”
“是真的。對不起,我來晚了。”洛心用力握住手中薑癸的手腕,想把他的骨頭直接弄碎。
薑癸的身體被洛心用葫蘆鞭纏著,無法動彈,但是他豈是那種坐以待斃之人。他深吸一口氣,攢足了真氣,然後吹向桌子上盛著熱粥的碗。
碗被吹了起來,向後飛去,而碗的後麵正是躺在床上無法動彈的季經臣。
洛心自然不可能讓碗打在季經臣的臉上,所以收回纏在薑癸身上的葫蘆鞭,轉而用它纏著那隻碗。
薑癸見自己身上的束縛已無,最後看了一眼季經臣,很明智地選擇了跑路。畢竟洛心的武功高強,又剛看到季經臣瘦骨嶙峋的模樣,心裏正在惱怒著他,所以此時與洛心對戰很容易落在下風。有句話叫做來日方長,薑癸知道季經臣早晚還是他的。
洛心把碗甩向薑癸所站著的地方,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在追與不追之間猶豫了片刻之後,洛心還是決定先安頓好季經臣,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也不遲。反正薑癸這個人,早晚都會死在他的手裏,沒有意外!
洛心把鞭子纏在自己的腰間,然後抱起季經臣,“我們換個地方再說話。”人被抱起,洛心的鼻子忍不住又酸了。從小到大,他第一次見季經臣瘦弱成這幅模樣!薑癸,我洛心這輩子與你勢不兩立!
季經臣已經沒有力氣抬手替洛心擦幹眼淚了,隻是問道,“不是……走了嗎?”
薑癸害怕季經臣在失了武功又知道洛心棄他而去之後想不開,本來把這個事情瞞得很好。可是昨日薑癸在他們即將離開的屋子裏發現了季經臣在地上刻畫出的“洛心”二字,一時間被怒火擾亂了心緒,脫口而出道,“洛心已經拋棄你了!他已經趕往塞北再也不要你了!你就死了這顆自作多情的心吧!”
這句話季經臣是應該懷疑的,但是他沒有。因為他知道洛心從小就立誌趕赴邊疆,為國殺敵。若不是洛心真的去了塞北,薑癸又怎麼能把這話編得如此像是真的呢?
在得知洛心拋棄自己而去之後,季經臣真的完全沒了活下去的希望。也並不是說離開洛心、或者是被洛心拋棄就那麼難以讓季經臣接受,隻不過這些事情如同駱駝背上的稻草,一根根看似很輕地摞在一起,但是總有那麼一刻駱駝會承受不住這個重量,重重地倒下去。
麵對季經臣的詢問,洛心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是一遍遍地重複著,“對不起,對不起……”
季經臣想要多看洛心幾眼,但是眼皮卻越來越重。慢慢地,季經臣終於閉上眼睛,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