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果反問道,“大哥,你知道哪種想見卻不能見的痛苦嗎?”
“隻是因為感同身受,所以你便放他離開嗎?但是你可知道你這等同於把他推到死亡之路上?我們都明白洛希根本就不可能傷害洛心,但是這不代表洛希不會一怒之下殺了季經臣!”
“大哥,別說了。是我的耳根子太軟,聽不得季經臣求我。”聽了赤狂的話,藍果也很是後悔,“季經臣跪在我的麵前,說他不能失去洛心。我以為他的武功那麼好,再加上洛心一定會護著他,他絕對不會死在洛希的手裏,所以我才放他離開的。”
赤狂伸出手擦幹藍果臉上的淚,“怎麼還和小孩子似的?大哥剛才說的那番話不是為了責備你,而是想讓你記住下一次不要再自作主張了。”
藍果連連點頭,“大哥,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
“那就好。”赤狂微微歎氣,像是下定了一個決心,“如果你想見他的話,我可以向主上提議,讓他從宮裏回來看看你。”
“當真?”藍果含著眼淚的眼睛裏閃著星光,但是這一抹光芒卻稍縱即逝,“還是算了吧,都已經忍了這麼久,沒有道理在這個時候惹事。”
“想見不能見的痛苦,你確定你還能忍受?”
“當然能。”藍果的臉上帶著微笑,“雖然過去的七日裏,我指揮進宮的蛇隻回來了不到一半,但還是為我帶來了不少關於他的消息,我已經非常知足了。”
和以前一樣,赤狂下意識地問道,“什麼消息?又是怎麼告訴你的?”
藍果的臉色略顯尷尬,“比如說一條已經餓得不行的小蛇告訴我,宮裏的老鼠很少,這說明宮裏很幹淨,他不容易生病;再比如說,一條受到了驚嚇的小蛇告訴我,宮裏的守衛很嚴密,這說明在他的身邊保護他的人很多,我不用擔心他出什麼意外……還有很多,大哥你還要聽下去嗎?”
覺得藍果編得很辛苦,所以赤狂搖了搖頭,“不用了。天快亮了,我得回房睡上幾個時辰,誰知道明天還會發生什麼事情需要我們來應對。六弟也早些回房休息吧,季經臣的事情我會如實稟告給主上,但是六弟不用擔心,我不會讓主上責罰你的。”
藍果自然相信赤狂的話,每次闖禍之後,隻要大哥說哪個兄弟不會被責罰,那就一定不會被責罰,這是他們兄弟幾個從小到大總是拿來用的且屢試屢靈的咒語。
其實六個兄弟都明白,他們之所以不用受罰根本就不是因為那個咒語真的很靈驗,而是因為原本應該是他們所受的懲罰都施與了大哥而已。
赤狂回房休息去了,藍果在整理好衣衫之後便來到洛天的睡房門口,跪在那裏等著天亮。每個人的錯誤就應該要由他們自己來承擔,藍果也知道自己已經過了那個躲在幾位哥哥的身後尋求庇佑的時候了。
藍果的想法比著以前進步了很多,但是有一點他卻依舊不明白,那就是有的時候比承擔錯誤、接受懲罰更重要的是彌補錯誤。
睡房裏躺在床上的席空一直閉著眼睛,不管藍果究竟是因為什麼而自我懲罰,他都不想放開懷裏的洛天出去一探究竟。
洛天翻了個身,糊裏糊塗地說道,“席大哥還是出去看一眼吧,秋夜裏地麵上的寒氣太重,萬一藍果的腿被寒氣入侵,留下什麼病根就不好了,畢竟是練武之人……”
“嗯。”席空翻身下床,打開門問道,“何事?”
藍果立即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你說什麼!”洛天慌慌張張地從屋子裏跑出來,“經臣去找我的大哥了?他怎麼能這麼糊塗!不要命了是吧?”
“莫慌。”席空安撫著洛天,“既然橙顏和黃錦已經帶人去尋找季經臣,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被安全帶回來的。”
洛天搖頭,“你們根本不知道二哥發起狠來有多麼嚇人。席大哥,你還是趕緊把你的人招回來吧,經臣是死是活就全看大哥能不能保得住他了。”
席空立即吩咐藍果,“按照小天說的去做。還有這一次難得你主動承認錯誤,懲罰減輕,杖責五十即可,自己去領罰吧。”
“是。”藍果鬆了一口氣,才五十棍而已,比想象中的懲罰的確要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