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妍笑了。
“他在樓下，有一個人追了上來。被堵住了。”狼孩兒說，“那個人是雨夜辰。”
沫妍心中微慟。
她原本以為，查抄那夜的錯過，就已經是永遠了。
他追來了？
沫妍忽然呆怔。
如果他都能追來，更何況皇上？更何況其他各方的勢力？但是……這一路的平靜，意味著什麼？
這些暫且放下。沫妍此刻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他了。
她穿上鞋子，頭發鬆散著，隻在外麵披了一件鶴氅就跑了出來。
樓道木板肮髒晦暗，樓下，正站著風塵仆仆趕來的雨夜辰。寧珂坐在飯桌前一臉閑散吃著茶。
“她到底在不在？”
沫妍心一緊，下意識地回頭藏了下來。隻是偷偷看著雨夜辰。
“不在。”
“她除了能和你在一起，還能和誰？我把整個莫府都翻遍了，所有人都說最後見到她和你在一起。”
“她的確不在我這裏，她大約……已經死了吧。”
“死了！”雨夜辰撕心裂肺的聲音，忽然衝上前，握住了寧珂的衣領。
“是，死了。她死在你父親手裏。”
“我……我父親？”他忽然放聲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就又有了哭音。
“還有陪著你來的這個小子。心兒嫌棄你笨，沒有白白冤枉你。你難道不知道麼。那晚領著兵查抄莫府，逼走了心兒的，正是此時在你旁邊陪你一起來找心兒的我的親生弟弟了。”
“我……我……”雨夜辰回頭看了看那個人，又看了看身旁的仆從侍女。
他瑩澈的目光下，除了公孫寧玉輕輕咳了兩下，其他人俱垂下了頭去。
沫妍聽到輕聲的啜泣。
他又哭了呢。
她知道他總是傷心，在莫府的時候，有時候會什麼也不想，隻是一個人在外麵走。走一整個晚上。
她總是找人，去跟著他，省得他走的太遠了，忘記了回家的路。
她從來隻是裝作不知道而已。見到他，又是往常的樣子，給他泡一壺茶。
“說過了，她不在我這裏。”寧珂再次說，“寧玉，不要在逼我了。我的耐性是有限的。”
寧玉如同醍醐灌頂，豁然笑道：“是啊，莫無心嫁給的人是雨夜辰，舉世皆知，她怎麼可能和我哥哥一起私奔到這裏？一定是下人胡言亂語。”
這樣的話，更似一把把尖刀，插在了沫妍心中。
“心兒姐姐……心兒姐姐……你在不在，在的話，我們就一起回去吧。我們回去好不好。”
好啊。沫妍在心裏輕聲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老天啊，你為何總是這樣造化弄人。
她現在不能出去。但是又讓她怎麼拒絕他。
“心兒姐姐，我知道你一定在的。我能感覺到你。心兒姐姐，你知道麼。我能感覺到你的。”
“好了，別讓雨夜公子在癡狂下去了。”公孫寧玉說道，“你們幾個，帶公子回馬車吧。一切都搞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