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裏的茶水好像不剩多少了,留下的符紙也告罄,這回,她連臨時抱佛腳都不能了。
暗暗埋怨本尊的生母起來,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她渾身毫無法力,又對生火煉丹一竅不通,沒法支撐法力,現在畫區區一張隱身符都成問題。
真是讓人焦躁。
“無心姐姐,你發什麼呆?”
“我隻是在想,你什麼時候和公孫寧玉關係這麼好了,他竟然會送你來我這裏。”
“我跟他說我想接你回家,他說我是草包。我就和他打賭我能接你回家……這次,我又輸了。”
沫妍在心裏吧事情反複過了兩遍。
若是雨夜辰不來,那麼以她的脾氣,無論如何是會回雨夜家看看的。但是雨夜辰這次前來,卻等於把所有傷疤揭開了給自己看。
即使鎮定如她,也忍不得給了他一個耳光。
若不是他在階邊吐血,她甚至也不會把他留下來。
寧珂是不希望自己回雨夜家啊。
若是自己不回去的話,又怎麼查清楚小蘿的事情,查清楚大伯的死因?
剛才一時衝動,差點誤了。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
莫家水榭,一襲白衣的公孫寧玉負手而立,對月長歎。
在他身後,寧珂正信手撥弄琴弦,弦音若珠落玉盤,清脆動人。
一個是俊逸無雙,一個清雋風流,卻都如天上謫仙般不食煙火凡氣。
淚水瑩瑩的湖麵宛若鏡麵,照映著漫天星鬥。
“四皇子最近安好?”寧珂忽然道。
“原來你還記得你這個表兄。”寧玉搖頭,“我以為你已經什麼都不要了。”
說罷,又將深邃的眼眸轉向莫戰天的書房。
“定然不是皇上,又是哪位呢?”寧玉歎氣。
“太子病重,已經不能代替陛下來撫慰這老一輩的功臣宿將了。能來的,必然就是皇上屬意的皇子。”寧珂信手撥弦,卻一字一句把寧玉心中的話道了出來。
寧玉苦笑。
從來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寧珂。如果不是當初寧珂主動退走,他也不會獲得下一代家主繼承人的身份。
他對這個哥哥,從未小覷過。
“隻可惜,不管如何,我們公孫家都不能倒戈。”寧玉的話裏已經有了幾分火氣。
因為長公主和四皇子,一母同胞。長公主是公孫家家主的妻,而四皇子,則是公孫家的名正言順的小舅子。長公主早逝,在公孫家的血脈隻有寧珂一人。
寧珂躲開了所有紛爭,把家族的擔子壓在了他的肩膀上。他能不氣麼?家族中唯一和四皇子又血脈親情的就隻是他寧珂!
不僅如此,他還要防著寧珂卷土重來,把家族中他的勢力一根根挑出幹淨。耗盡心血,說服家族中那一幹子老東西偏枝同意,真正把家族變成自己的勢力。
但是,隻要寧珂回到家族,以他嫡長子的身份,皇上的外孫,儲位最可能的繼承人四皇子的侄子,他哪怕不用說話,公孫家那幫老奸巨猾的東西都要把家族拱手奉上。
他辛苦經營的一切,都比不過這個哥哥高貴的血脈!
這是他梗在喉中的一根刺。
寧珂衣帶臨風,笑容淡然,宛若蓮花般清氣回漾。落在琴上的眸光深情落落。仿若對寧玉眼中若有似無的恨意毫無覺察。
“你還是快走吧。深夜闖入莫家宅邸,也隻有你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了。”他抬眸,看見了湖邊徘徊的一個倩影,“你想知道的,我會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