疊疊青山處處溪。
林峰走了一整天,弄清楚了山穀的地形。山穀西高東低,溪水穿穀而過。溪水來處山勢險要,無法攀爬,水流很急,向東五六裏地勢漸漸平緩,低窪處形成了幾個小池塘。林峰向東走了大概十裏就停了下來,不是走不動,是不敢再往前走了。遠遠望去山穀深處霧氣彌漫,樹木陰森,山石樹木隱隱透出詭異的黑色。林峰本能地停下了腳步。山穀南麵的山勢陡峭,有幾處簡直就是絕壁,北麵的山坡平緩些也不高。林峰前天爬上去過,今天又爬上去仔細看了看。山後青山一座連著一座,高低錯落,數不勝數。
“唉”林峰長歎一聲,轉身下山。途中挖了幾塊好似紅薯的食物,林峰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外形酷似紅薯,味道又不一樣。姑且就叫山紅薯吧,林峰自己給它取了個名字。
“宮保雞丁”、“魚香肉絲”、“水煮肉片”、“紅燒肉——”林峰愁眉苦臉地吃著晚飯,左手抓著一截生的山紅薯,右手抓著一個烤熟的山紅薯。左咬一口,右咬一口,咬一口報一個菜名。
其實,林峰最愁的不是沒好東西吃,報菜名不過是一時興起,更令林峰揪心的是怎麼從大山裏走出去。今天轉了一天,沒有找到任何出路。明天何去何從,林峰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輾轉反側,已經淩晨一點了,林峰還是沒有睡著。長籲短歎了好一陣,林峰迷迷糊糊睡著了。
“轟”
林峰被嚇了一跳,仔細一看原來是打雷。“哦,打雷啊!”林峰嘟嚕了一聲,躺下繼續睡。
“哎呀!”林峰後背剛著地,立即像被火燙了一樣大叫一聲跳了起來。
“轟隆隆”“哢嚓”“嘩”“嘩啦啦”
轉眼間天地一片混沌,大雨傾盆而下,須臾間飛沙走石,古樹彎腰。好大的一場雨啊!
天色漸明,雨勢也漸弱,風已經停了。一段抑揚頓挫的詩詞在群山間回蕩:“床頭屋漏無幹處,雨腳如麻未斷絕。自經喪亂少睡眠,長夜沾濕何由徹!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
林峰此時正站在一棵大樹下,渾身濕透,狼狽至極。這首《茅屋為秋風所破歌》是唐代詩人杜甫寫的,這一夜林峰感同身受,天明雨停的時候不禁大聲朗誦了出來。
其實昨夜林峰大叫一聲跳起來就是想到要下雨了,剛開始聽到雷聲因為慣性思維沒當回事,打雷嘛正常人誰會大驚小怪的,後來想起來這是在野外,沒有屋子沒有傘,下雨時無處藏身啊。如果昨天有人見到山穀中的情景,那應該是這樣的:
一聲驚雷,火堆旁睡著的那人立刻跳了起來。愣了一愣,然後向山坡跑去,跑到半途折了回來,從火堆中拿起兩根著火的樹枝又向山坡跑去,片刻拖著一根枝葉茂盛的樹杈走了下來,在火堆旁蹲坐下,舉起樹杈。後來風雨漸大,那人站了起來舉著樹杈走到旁邊空地上,左支右擋了一會兒後,扔掉樹杈跑到一棵大樹下,站了片刻,一道閃電後又跑到空地上舉起了樹杈。舉了一會兒之後又扔掉樹杈,跑到一棵小樹下,然後又跑到一棵中等高度的樹下。那情形好似屋中無頭的蒼蠅,恰如那過街的老鼠。
中午時分,林峰一臉興奮地站在火堆旁烘衣服。這堆火是林峰花了好長時間才點著的,幹草沒有找到,找了些半幹的草,火是點著了煙卻特別大。滾滾的濃煙似遊龍直衝雲霄。
林峰凝視著半空中的青煙,臉上愁苦之色一掃而空,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