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戚芷把話說完才意識到不對，室內安靜地詭異，都能聽到爐火燃燒時的劈啪聲。
戚棧麵無表情，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戚芷看見江婷柔柔地一笑，握住了哥哥的手，她用行動說她不在意。
戚棧也回以一笑，兩人什麼都沒說卻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這一刻，戚芷仿佛才開始明白為什麼哥哥當初執意要娶嫂嫂。
“我和你嫂嫂過完十五就離開，我們來的時候就是這麼打算的。”戚棧握住江婷的手道。
“不！我不讓哥哥走！”一旁的戚願不滿道，他的嘴撅的高高的，小手握成拳頭，很是激動。
戚芷把戚願摟在懷裏，紅著眼眶問:“你們為什麼要離開京城？汝州有什麼好？我聽說是個苦寒之地，你們何苦留在那，長安不好嗎？咱們都在一起不行嗎？”
戚棧看見戚芷又紅了眼眶，心中酸澀:“大過年的快收了眼淚，你這樣我們心裏也不舒服。”
江婷也是歎了口氣沉默著不說話。
“你說這樣的話招人難過，可想過我的感受？”戚芷偏過頭望著別處:“自母親和姐姐離世，我就隻剩你這麼一個親近的人了，爹爹從不管我們，我難過時你陪我，我視你如兄如父，我們這一路雖然不易可也平安長大了，可你忽然就離開，我沒有別人了，現在你回來了告訴我你還要走，你可考慮過我的心情？”
“對不起。”江婷望著戚芷的眼睛輕聲道。
戚芷望她一眼，她一副歉疚的模樣，自己說了那麼多心裏話，最想讓他知道的那個人沒發話，他愛的人可憐兮兮地道歉。
戚芷忽然覺得好笑，自己這是找不自在呢！是她無理取鬧了，真可悲，她到現在竟然還沒長大。
戚芷悶聲悶氣地說:“別和我說對不起，你們不欠我什麼。”
戚願趴在她懷裏，那袖子幫她抹著眼淚，拍拍她的背:“二姐姐別哭了，願兒好難過。”
戚芷擦幹眼淚，她想自己大約是得了什麼病，這一生都好不了了。
“芷兒，哥哥不能永遠陪你，不僅是我，任何人都不會永遠陪你！”他的聲音透著滄桑“我們是親人，什麼時候都改變不了，前幾年我不在時你不是也可以自己好好生活嗎？日後也可以。”
“你又怎麼知道我是好好活著了？隻要不死就都活得好嗎？”她忍住了後麵的話，逼回了眼淚，盡量變得平靜“抱歉，我今日心緒難平，說這些話委實不該，我願意體諒你，隻要你將我說服。”
“長安不是我該待的地方。”戚棧想了很久才吐出這麼一句話。
戚芷隻當他在逃避，他不願麵對，所以當個逃兵，她質問:“過去那麼多年難道不是在長安生活嗎？怎麼現在就不行了？”
戚棧看戚芷的表情，她那麼倔強，篤定了自己在找借口。他無奈，妻子朝他遞個眼神，他知道，是讓他溫柔些，他認真解釋:“芷兒，哥哥知道你不小了，今日我就當你是個大人，與你認認真真地說，誠然，父親的反對也是我要離開的原因，可更重要的是我更喜歡汝州，地方雖小，可勝在安寧。我並沒有什麼雄心壯誌，安安靜靜地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了卻餘生未嚐不好，此生覓一佳婦，得一良兒再無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