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遺世之都(二)(1 / 2)

【昆侖】

蒼山的顏色,是剛剛浸染過的綠,蒼翠的嶺頭上,幾株清新的樹,不知是不是因為剛剛被春雨洗禮過的原因,在此刻明淨的天空下,連葉子都透著新生的青嫩。

幾場瀟瀟的春雨後,山青了,水綠了,山下那淙淙流動的一條小溪,愈發湍急秀麗起來。

雨似停未停,一絲絲地,飄落在世間,在周圍的青山中,仿佛這細細的雨絲也是綠的,從蒼穹中軟軟地灑下,林子的泥土夾雜著清新的氣味,草葉慢慢地探頭,在樹根,在灌木叢,在人們的腳下,安靜地蔓延著不為人知的淺綠,像淡淡的水粉。

山峰底部的山腳處,有一間小木屋,虞舜正在木屋外百無聊賴地靠在樹上。

他看起來隻有十五六歲的樣子,烏黑柔細的青絲,幹淨的氣息,略顯單薄纖細的身材,臉龐充分體現著這個年紀雌雄莫辨的特殊美感,而整張臉上最吸引人的是他的眼睛,一雙仿佛一窪透明的佳釀般的眸子在濃密的睫毛掩映下光彩奪目……

“舜——舜——”

正休息間,清越的叫喊聲突然從身邊傳來,虞舜偏過頭,隻見一隻通體雪白的動物正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望著他。

“怎麼了,小家夥?”

見到來者之後,虞舜寵溺地撫摸著它頭上的絨毛,微笑道:“是不是你又闖禍了?”

雪白的小家夥氣嘟嘟地瞪他一眼,“吱吱”的叫了幾聲,就轉過身去不理睬他。

“知道了——”

虞舜打了個哈哈,說:“小白澤,你有什麼事嗎?”

白澤這才扭扭捏捏轉回身來,突然跳起身手舞足蹈地大叫:“快…快上…,老…老…走了!!”

虞舜聽不懂它的話,撓撓頭進入沉思。

下一刻,他似乎想起了什麼,丟下白澤,拔起腿就向山頂跑去。

因為他跑的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半山腰,但是他單薄的身體已經無法支持他繼續奔跑。

就在這時,白澤突然擋在路中央。

“上…上…”

“你是要帶我上山嗎?”虞舜努力解讀白澤不多的話語。

白澤立馬點頭。

虞舜大喜,翻身上了白澤背部,叫道:“咱們走吧!”

白澤悠長的嘶吼聲中,揚蹄飛奔,瞬息間便飛奔出三十餘米。

虞舜騎在白澤背上,隻覺耳邊風聲呼呼,兩側樹影急速倒退,仿佛在雲端飛行。

在峰頂附近,虞舜讓白澤停止奔跑,虞舜自行走了上去。

他仔細地掃描著峰頂一切有關生命的痕跡,但是僅能望見一副空的衣服與地麵上一堆灰白色的粉末。

此情此景,虞舜猛地向後退了一步,終於忍不住大吼一聲:“師父!!!”

一瞬間,整個昆侖山仿佛都浸入悲傷的氛圍中,聽不見鳥獸的鳴叫。

站在峰頂,周圍的一切事物與虞舜的背影格格不入,他昂起頭,潸然淚下。

紛飛的思緒交織在一起,仿佛千絲萬縷的遊絲交雜,化作靈魂之上的漫長雨季。

“師父,命運的兩端,把我們師徒兩人彼此分成了岸。徒弟從今以後定然不會忘記師父的教誨……”

“看那天地日月,恒靜無言,青山長河,世代綿延。就像在徒心中,師從未離去……”

歲月無痕,浮生若夢。唯有拂去的雪花,依然守候在記憶裏,編織著亙古的纏綿。那曾經凋零的希望,與月光不斷摩擦,漸漸燃起,在風中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