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樹巷口,林阿姨家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生日快樂!生日快樂!”林阿姨不停地說著。門口圍了一大堆看熱鬧的。我也擠了過去。
“生日快樂!生日快樂!”見我擠過來,林阿姨口齒不清地說。
“阿姨,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好生奇怪。
“你也是今天的生日?太好了!太好了!還有人跟我家的‘無能’做伴兒呢,同喜!同喜!”林阿姨大喜過望。
“啊?這是給你家‘無能’過生日嗎?”我問。
“無能”是林阿姨養的一頭寵物豬,叫豬無能,借用豬八戒豬悟能的讀音。林阿姨連連點頭:“對,對。”
“哼,哼,哼”,我一看,肥頭大耳的豬無能正埋頭大吃生日蛋糕,臉全被生日蛋糕糊住了,它也不在乎,還不時地停下來抬頭看看人群。
“撓頭大聖”正蹲在地上看呢,見我來了,蹦起來拉住我往豬身上推:“你們倆是同一天生的兄弟,你也一起吃點生日蛋糕吧!”
我推開“撓頭大聖”說:“你們倆才是兄弟呢,猴哥和豬弟,西天取經路上的好兄弟。”
我跑向學校。
一進教室,看見“雪中炭”和“賈公雞”正在竊竊私語,我跑過去邀請他們放學後到我家開個小型的生日party(派對),“菜包子”“冒牌柯南”也在那兒,一並請了。
一放學,他們四人跑得無影無蹤。我一個人鬱鬱寡歡地往家走。以前,我沒過過生日,媽媽看單位裏的家長都給孩子過生日,決定今年也給我過個生日。
進了桐樹巷,隻聽“呱”的一聲尖叫,抬頭望去,天空中一隻灰色的小灰隼正在奮力追擊雀群,家門前大槐樹上的那隻烏鴉一聲尖叫,直擊灰隼,灰隼受驚高飛而去,烏鴉奮起直追,灰隼惱羞成怒,返身俯衝,烏鴉振翅盤旋,躲過一擊,又一隻烏鴉“呱”的一聲上陣助威,灰隼見勢不妙,掠過長空,消失在遠方。
烏鴉飛落在我家門前的槐樹枝上,見我仰頭望著它,“呱”的一聲尖叫,似乎在炫耀輝煌的戰果。
媽媽中午站在梯子上,在槐樹上綁了紅、黃、藍各種顏色的氣球,慶祝我的生日,可現在,氣球全被紮爛了,一個個像吊死鬼一樣垂吊在樹上。
我失落地走進屋。真沒想到,同學們一放學全跑了,沒一個來為我祝福的,這些沒心沒肺的家夥。我無精打采地癱坐在沙發上。
“篤篤篤,篤篤篤”,有人敲門。
“他們來了!”我一躍而起,喊著:“來了,等一下。”迅速跑去開門。跑到門口,一轉念,又返身回來,從盒子裏拿出一掛過年剩下的一千響的鞭炮。
“篤篤篤,篤篤篤”……
“來了。”我一手摸著門鎖,一手拿出打火機,“啪”,打著火,點燃了炮撚子,猛地一下打開門扔了出去。
“砰砰砰”……鞭炮炸響。
“啊!”女人的叫聲。一盒大蛋糕扣在炸響的鞭炮上。
“嘭嘭嘭”……聲音沉悶了許多,鞭炮炸起蛋糕和奶油,加上鞭炮本身的紅紙屑,四散騰飛。牆上、地上、門上、沙發上……一片狼藉。
我的臉上、身上、鞋子上,到處是奶油和紅紙。門口呆立著的那位阿姨也被崩了一身的奶油和紅紙。她倒膽大,退了兩步,抹掉眼上的奶油問:“過生日,用得著這麼隆重的禮節嗎?”
我一看,是保險公司的丁阿姨,經常找我媽媽,媽媽給我買了保險,這不,送生日蛋糕來了。
“祝你生日快樂……Happy birthday to you(祝你生日快樂)……”滿身滿臉奶油和紅紙的丁阿姨雙手捧著空無一物的“蛋糕”,使人想起捧著皇帝的新裝的織工,她幸福地唱著《生日歌》,完成了祝福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