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在淩晨響起,是座機,放在床頭櫃上。
床上精壯的漢子睜開眼睛,從被褥中伸出手勾住座機的話筒,第二聲鈴聲戛然而止。
路虎轉頭看向睡在自己身旁女人,略顯凶厲的臉上有柔情流轉。
女人的睡眠很好,再加上路虎出手及時,一聲在深夜略顯刺耳的電話鈴隻是讓她夢囈了幾聲然後轉頭繼續沉沉睡去,海藻般的長發掃在路虎的臉上有些發癢。
看著妻子慵懶的睡顏總會讓路虎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的情景,昏暗的光線,震耳欲聾的金屬電音,舞池中的少男少女肆意搖擺著身體。
因為戰後心理綜合征的原因無法安然入睡,聽從之前軍中的老領導現在的頂頭上司的建議來酒吧試著用酒精舒緩一下一直緊繃的神經。
多年未見,老領導發福的讓人認不出來,以前淩厲的眼睛現在總是眯成笑眼,唯一讓路虎感到欣慰的是老領導胖乎乎的手拍在自己肩膀上仍是沉重。
“小虎子,老頭子我雖然不是像你那樣直接和敵人生死搏殺,雙手染血,畢竟你處的是特殊部門,但也是從沙場上橫趟過來的,經曆的大小演習沒有一百也有八十,見過的屍體殺過的人也不下雙手。我理解你,突然聽不懂爆炸和槍響總有些不適應。”
老爺子突然停下笑容,一臉喜像欲是像佛堂裏的神像不怒自威,路虎又感覺硝煙撲麵,那個行軍布陣從來都是大開大合的將軍就沒有離開過沙場。
“可是你以為你真的就離開戰場了麼,唯有死者能夠見證戰爭的終結啊,這裏雖然沒有硝煙和鮮血,可是也沒有戰友在你的後背苦苦支撐,殺人不見血更是詭劫凶險,老頭子我多年的軍陣經驗現在也不過勉強能夠稍微騰挪自如。”
“小子,一切才剛剛開始,這個酒吧的酒還算濃厚,喝完記得回去睡個好覺。”
本就不善言辭路虎被老領導說的渾渾噩噩的拿著地址找到酒吧,唯一麻煩的是他一身雄壯的肌肉外加凶悍的氣息怎麼看都像旁邊的同行派過來挑事的。
當他坐在吧台的時候身旁頓時出現了幾米的圓形真空地帶,一杯‘歲月’被手抖的調酒師三次差點砸在頭上,一群麵色不善的混混圍成一個圓將路虎圍在中間,其餘的人則是一臉期待的等著看戲。
“這杯酒算在我的賬上。”一聲豪氣的話傳來,明顯是頭領大哥的人排眾而出坐在路虎身旁的椅子上,“兄弟剛來梅城麼,看著麵生的緊。”
能夠看顧一個場子的人,可以沒有文化,但絕對不能是個笨蛋,否則一旦招惹到權勢遮天的人反而害人害己。
自己地盤突然出現一個看起來很危險的人,為了客人的安全著想看場大哥也必須得過去試試這個人的深淺,本著能交友莫樹敵的原則,除非真的是過來挑事的人,一杯酒水的免單總能讓談話有個好的開端。
伸手不打笑臉人,路虎擠了一個笑臉點頭算是回答。
“兄弟你來的真不是時候,現在正是梅雨季節,連綿的陰雨一兩個月不見晴天,濕氣大的很,人骨頭裏都快長苔蘚了。”感覺路虎不是來搗亂的,看場大哥揮手讓小弟們散去,嘴上的話卻是說個不停,“這種天氣和太過綿綢的酒反而傷神,試試這杯‘烈陽’,數種高濃度酒調製,喝下去絕對讓你夏日午後的感覺。”
酒杯推到路虎麵前,看場大哥有些挑釁的看著他。本來以為沒有打架看的有些失望準備散的開圍觀群眾發現這邊又有開始拚酒的前兆又興匆匆聚了過來,對於男人來說不能以拳腳分勝負,酒量絕對是極好的替代品。
玻璃杯中透明的液體流轉,可以明顯看到因為濃度不同的數條透明的界限,酒精揮發直衝鼻腔,已經有人開始在旁邊起哄,長時間的陰雨天讓所有人心情都有些壓抑,需要釋放。
路虎將酒倒入嘴中,感覺就像吞了一顆火球,火球滾入胃中炸開,熱浪席卷全身,路虎仿佛身處沙漠,烈日當空。
周圍瞬時爆發歡呼,尖銳的口哨刺耳,看場大哥哈哈大笑,脫掉外套,露出粗壯的肌肉和脖子上的大金鏈子,同樣將一杯‘烈陽’倒入嘴中,不需要言語,男人拚酒除非有人率先倒下,就不會停下。
酒場名氣絕對高過黑道名聲的看場大哥和初來乍到的雄壯男子拚酒短短幾分鍾就將整個酒吧的氣氛帶入高潮,酒吧老板喜聞樂見的看著服務生抬著成箱的酒水走進人群,然後轉眼間被消耗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