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喬海明離開以後,把門鎖上。然後打開燈,把我自己留下的血腳印都擦幹淨,留下喬海明的。我還把我砸陳虹的那個花瓶撿起來,裝到一個袋子裏,又把我那雙鞋脫了,穿上一雙陳虹的鞋走出她家。我知道這麼做,你們在陳虹家就找不到我的痕跡了。對了,臨走我還把那張欠條帶走了。
離開陳虹家,我拎著東西去了辦公室。在辦公室坐到差不多一點鍾,我把東西在櫃子裏藏好,就回家了。第二天我不太放心,就把東西轉移到球館。我在球館有年卡,那個櫃子是我常年用的,後來你們也在裏麵找到你們想要的東西了吧?
“好了。殺死陳虹的過程就是這樣的。要是你們想弄清我對陳虹到底是主觀故意還是一時衝動,我隻能說,我不知道。事情一瞬間就那樣發生了。我完全不記得當時的想法。也許我真是想殺死她,我不否認這種可能性。現在我沒什麼好說的了。”
陸天晴幾乎是一口氣說完,沒有思索,沒有停頓,看上去似乎也沒有什麼痛苦和遺憾。像完成某項使命,又像講述一個與己無關的故事。
普克和彭大勇沉默了好一會兒。
彭大勇說:“把你去找張蕊的經過也講一遍。”
陸天晴說:“張蕊那兒有我的錄音筆,上麵記錄得很詳細,比我說的還全。”
彭大勇說:“那不是你的事。該你說的你還得說。”
陸天晴淡淡地笑笑,有些疲倦似地,輕輕歎了口氣,接著就把她去找張蕊的過程又講述了一遍。不知是出於厭煩,還是的確記不太清了,這一次的講述遠沒有剛才流利,斷斷續續,順序混亂,很多談話內容都漏掉了,需要彭大勇不時地詢問提醒。但她的態度是完全配合的,顯然也無意隱瞞或掩飾真相,所說的全部內容和張蕊的交代以及錄音筆的內容吻合。
“這下夠了吧?”陸天晴顯得越來越疲倦,眼睛有些發粘,似乎很想睡一覺。“該說的我都說了。”
普克沉默一會兒,說:“陸天晴,你到底為什麼要殺陳虹?”
陸天晴自開始交代以來,第一次把視線轉到普克身上。她輕輕瞥了普克一眼,低聲說:“別問了。我永遠不會說的。”
然後她緊緊地閉上嘴巴,仿佛要以此來抗拒內心秘密的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