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克脫口而出:“我也沒事兒,一起去行嗎?”
陸天晴遲疑了一下,凡凡卻搶先嚷起來:“好啊,好啊,一起去!”他老氣橫秋地皺起眉頭,問普克,“你會不會打球呀?”
普克笑著說:“不太會。你教我好不好?”
凡凡大大咧咧地說:“那好吧。不過我打得不好,姑姑打得可好了,要不你跟姑姑學吧?”
普克轉臉看著陸天晴,笑著問:“行嗎?”
陸天晴顯然不好拒絕了。於是他們一行三人出門,來到陸天晴平時練球的球館。要上場時,普克讓陸天晴和凡凡先打,他坐在一旁看著。凡凡才五歲,並不怎麼會打球,但陸天晴顯得很有耐心,一直認真地教他。凡凡暫時忘卻了煩惱,在場上跑來跑去地接球,很快就跑出一頭的汗。可能是累了,他拿著球拍跑到場邊,把球拍往普克手裏一塞。
“叔叔,你和姑姑打吧!”
普克看凡凡確實累了,便接過球拍上場。本想和陸天晴客氣幾句,陸天晴卻並不多話,直接開打。普克的羽毛球打得還不錯,本以為應付陸天晴沒有問題,誰想到陸天晴真打起來,遠不同於教凡凡打球時的溫柔。她步法靈活,扣殺有力,調起球來千變萬化。一局結束時,普克以十幾分的大落差慘敗。
凡凡在場邊又叫又跳地為姑姑歡呼。
普克本想借玩的名義與陸天晴增加接觸,以便了解陳虹案的情況。誰知這樣一場運動,不知不覺演變成了一場競賽,激發了普克作為男人的好勝心。他認真起來,脫了外套,大聲對網對麵的陸天晴說:“這場我輸了!再來兩場,三盤兩勝怎麼樣?”
“行!”陸天晴幹脆地說。
普克看看不遠處的一個時英鍾,說:“開始!你先開球!”
這一瞬間,普克腦子裏忽然有個念頭一閃而過。但他還沒來得及去抓住,對麵陸天晴已經發了球。原本輕飄飄的羽毛球在陸天晴的有力抽發下,變得力量十足,淩厲凶狠地朝普克這邊的死角衝來。
普克努力撲接,球接上了,但接得晚了,角度出錯,球撞到球網後落地。
“一比零!”凡凡在場邊大叫。
陸天晴右手拿著球拍,有些興奮地擊打一下自己的左手,以示慶賀。然後笑著問普克:“是不是沒準備好?要不這個不算,我重新開球!”
普克腦子裏電光雷鳴,一個念頭像閃電劃過夜空般,突然間變得如此清晰明亮。他怔怔地看著陸天晴拿著球拍的右手,又側臉看一眼不遠處的時英鍾,大腦疾速運轉,在瞬間對自己提出了一個問題。
難道陸天晴是左撇子?
對麵的陸天晴右手拿著球拍,正等著普克回答。普克親眼看見陸天晴用右手打球,打得如此之好。然而與此同時,普克腦海裏卻有另一副畫麵。陸天晴也是右手揮拍,跳起來向對方扣殺,紮在腦後的馬尾巴飛揚起來,顯得動感十足。問題是,這樣一副看起來與眼前場景何其相似的畫麵,其實是反的!
是的。普克終於想起來了。他曾經在陸天晴辦公室裏看到一張她在球場的照片。普克很欣賞那張照片裏陸天晴表現出的動感和活力。當時,普克從一個不起眼的細節發現那張照片洗反了,而他的猜測也得到了陸天晴的證實。那時候普克忽略了另一個細節,洗反了的照片中,陸天晴是用右手持拍的。這意味著,在真實的球場上,陸天晴用的其實是左手。
普克情不自禁再看一眼對麵的陸天晴。她仍然用右手握著球拍,看著這邊的普克。也許是普克的出神令她疑惑,此時她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普克立刻提醒自己保持鎮定,他撿起地上的羽毛球,將球扔給陸天晴。
“不用,是我技不如人!”他若無其事地說,“咱們繼續!”
陸天晴接過羽毛,默默地看了普克兩秒鍾,沒有說話,將球發了過來。普克接球。比賽繼續進行。盡管普克盡了全力,他還是以三戰三負的成績,徹底輸給了陸天晴。
“心服口服!”普克笑著舉起拍子,以示認輸。“不是你的對手!”
陸天晴拿著球拍走到凡凡身邊。她的頭上也出汗了,臉色緋紅,但呼吸還是比較平穩,顯然和普克的這場比賽,並沒耗費她太多的體力。對於普克的謙遜表白,她沒接話,隻淡淡說:“不早了,凡凡該回去睡覺了。”
離開球館之前陸天晴先去了一趟衛生間。凡凡仍然興致勃勃,替姑姑向普克吹牛。
“我姑姑厲害吧?”他神氣地說,“跟你說啊,她還會用左手打球呢!姑姑用左手都能打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