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克他們先從電信部門調到了陳虹死亡當天下午,喬海明與陳虹的手機通話記錄。從記錄來看,是由陳虹主動撥打喬海明手機的,兩人通話時間有六分多鍾,看來說了不少的內容。這一點,與陳虹家中找到的陳虹手機記錄完全相符。
之後,喬海明再次被請到了公安局。
這一次,喬海明采取了先發製人的態度,一上來就用滿腹委屈的語氣說:“我承認我是犯了些生活錯誤,但我跟你們說了,陸天誠真的不是我推下去的!我可以用人格擔保!”
普克彭大勇對喬海明的虛偽有了進一步的認識。他們不得不克製自己不發出嘲笑,保持著沉默,冷冷地看著喬海明,目的是摧毀喬海明強裝出的鎮定。彭大勇還起身圍著喬海明的椅子,一圈接一圈地踱步。
普克眼看著喬海明的臉色變得灰白起來。他努力在椅子上端正地坐著,以顯示自己的清白,並不轉頭去看繞著他踱步的彭大勇。但是每當彭大勇的腳步接近他身邊時,他脖子上的青筋都會隨之緊繃起來。
這沉默足足有五分鍾之久。喬海明的呼吸明顯變得粗重了。
當彭大勇再次走到喬海明身邊時,他突然迅速地伸手,一把抓住喬海明的手腕。喬海明本能地跳起來躲閃,大叫:“幹什麼?”
但手腕還是被彭大勇牢牢抓住了。麵對麵色蒼白、一臉緊張的喬海明,彭大勇卻顯得很輕鬆,也不說話,嘴裏卻念念有詞,像在默數什麼。
“幹什麼?”喬海明掩飾不住內心的恐懼,嚷,“你們這是幹什麼?”
彭大勇忽然又將喬海明的手甩開,然後走回普克身邊,麵對喬海明坐下。
“脈搏一分鍾一百二十八次。”他轉頭告訴普克,像醫生在討論病情似地,“顯然有些心動過速。”
喬海明有些氣憤地說:“你們搞什麼名堂!”但他隨即為自己解釋,“你們說我能不緊張嗎?平白無故背上個黑鍋!到現在還沒還我的清白!”
普克心平氣和地開口了。
“哦,你是說陸天誠那個案子吧?”他的語氣聽起來很隨意,“那個案子已經弄清楚了,陸天誠是自殺,不是你推下去的。”
喬海明一驚,睜大了眼睛,情不自禁從座位上抬起屁股,好容易才克製著自己又坐了回去。
“你們結案了?”他終於問出來,“確定跟我無關了?”
普克笑笑,說:“也不能說無關吧?關係肯定是有的。不過你的謀殺嫌疑基本算是洗清了。”
喬海明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他睜眼看著普克,輕鬆了許多,說:“總算蒼天有眼,不誤好人哪!”
普克說:“現在你的脈搏可以恢複正常了吧?”
喬海明顯得很委屈,說:“你們應該早告訴我。換了個身體脆弱的,隻怕真要出毛病了!”他看一眼普克他們,馬上又換了語氣,“不過我也理解,你們的工作也很不容易……”
“喬海明!”普克忽然嚴肅地打斷喬海明,“你那雙老人頭的皮鞋扔到哪兒了!”
喬海明大吃一驚,原本鬆馳的神經立刻再次緊繃,並且比剛才繃得更緊。臉色也隨之急遽變化,一下子由蒼白轉為醬紅,眼裏的慌亂怎麼也掩飾不住。他張口結舌想說什麼,舌頭卻像打結了似的,一個完整的字也說不出。
彭大勇緊逼一步,厲聲問道:“那雙踩了陳虹血印的皮鞋現在在哪兒!是扔了還是藏起來了!快說!”
喬海明無法克製聲音裏的顫抖,勉強說:“什麼……什麼老人頭?我……根本就沒有老人頭的皮鞋,不信……不信你們去……”
普克冷笑一聲打斷他:“不信我們去問你那位賢妻張蕊是不是?”
彭大勇緊跟著再次提高音量,大聲說:“說!鞋是誰扔的!你扔的還是張蕊扔的!快說!”
喬海明本能地冒出一句:“是……”
他急忙刹住。可是自己也意識到說漏嘴了,嘴巴幹張著,像缺水的魚似的。彭大勇扔下筆,快步繞過桌子,走到喬海明身邊,一把抓住他手腕,再次施用這招攻心術。而普克則配合地緊緊盯著喬海明,目光淩厲,根本不容他逃避。
喬海明心跳如鼓。他覺得自己的心髒似乎就要從胸腔裏蹦出來,覺得自己就快在這兩個刑警的逼視下窒息而死了……
“我說!我全告訴你們!”在瀕臨崩潰的一刹那,喬海明投降了,嚷起來,“昨晚我是跟陳虹見麵了!可我向天發誓,陳虹不是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