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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他喬海明不也在惱羞成怒後反咬她一口嗎?他不也不顧陳虹安危地告訴警察,說陸天誠其實是陳虹推下大橋的嗎?難道他在這麼關鍵的時候,把兩人過去的溫情全部一筆勾銷了?這不是無情、不是殘忍,又能是什麼?

既然他無情,既然他殘忍,陳虹也不會再有絲毫的顧忌。她必須和喬海明麵對麵地、開門見山地談一次。她必須逼喬海明為她和凡凡的未來負責,逼喬海明做一個選擇。否則——陳虹已經下了決心,她寧可與喬海明拚個魚死網破。

綠燈亮了。陳虹夾在行人中穿過馬路。她走到路邊一棵樹下,再次撥打喬海明的手機。陳虹想,如果喬海明堅決不接她的電話,她就會直接到喬海明家,當著張蕊的麵與他談。喬海明的家,陳虹很熟悉。那個家遠比陳虹自己家更寬敞、更漂亮,臥室裏的床是兩米寬的,在上麵打幾個滾都不會落地。

正這麼想時,電話終於接通了。

喬海明的聲音明顯很不耐煩。

“說了別再給我打電話,”他忿忿地說,“沒完沒了啊?”

此時的陳虹卻格外的心平氣和。她用她一慣溫柔的聲音說:“我有事兒要和你談。今晚你來我家吧。”

喬海明冷笑起來:“你以為我腦子有病?”

“你當然沒病。”陳虹平靜地說,“不過你是個聰明人,警察問你什麼,你都知道怎麼應付。不像我,糊裏糊塗,什麼該講什麼不該講,經常會弄錯。”

喬海明遲疑片刻,壓著惱怒問:“你到底想怎麼樣?”

陳虹憂傷地說:“還能怎麼樣?現在咱們關心的都是一件事——我丈夫的死到底跟誰有關。”

喬海明在電話那頭吼:“反正跟我沒關係!”

“你覺得別人會相信?”喬海明越發火,陳虹越冷靜,“你想想,要是我跟警察說了不該說的話,警察會相信你跟這事兒沒關係嗎?”

“你什麼意思?”喬海明聽起來快崩潰了。

“就是你想的意思。”陳虹說,“除非你願意來,咱們好好談談。”

喬海明好一會兒沒出聲。陳虹幾乎以為電話斷線了。

可這時,喬海明的聲音又冒了出來。陳虹能聽出那聲音裏壓抑的氣急敗壞,以及不得不屈服的退讓。

“行,談談也好。”喬海明說,“說好了,這是最後一次了。”

陳虹鬆口氣,輕鬆地說:“看談的結果吧。”

喬海明又是一陣沉默。再開口時,聲音平靜了一些。也許下決心了。

“幾點見麵?”他問。

陳虹想了想,看看表,說:“九點吧。太早了外麵人多。”

喬海明猶豫一下,問:“家裏沒別人吧?”

陳虹笑了,說:“還有幾個警察。”

“我是說,”喬海明可沒心情開玩笑,有點兒緊張地說,“你兒子……”

陳虹這時才想起來,家裏還有一個凡凡,的確不方便。她略一遲疑,說:“我馬上把他送到爺爺家。”

“他們不是跟你鬧翻了嗎?”喬海明不放心,“會不會東問西問的?你可別跟他們亂說,他們要知道……”

陳虹不耐煩了。她忽然發現,這個男人跟自己的丈夫比,實在太怯懦。

陳虹打斷喬海明,說:“海明,我想跟你談的是咱們的大事,你以為我真那麼傻?放心!我不會害你……害你有什麼好?現在害你,不等於害我自己嗎?”

喬海明歎口氣,沒說話。

“行了,我得趕緊去幼兒園接兒子,然後送到爺爺家。”陳虹又看看表,時間不早了,她匆匆說,“晚上見。對了,到時候我給你留門,省得別人聽見。有幾個鄰居煩死了,整天盼著我出事,等著看熱鬧。”

喬海明答應了。陳虹又囑咐他別遲到,這才掛了電話。看看時間,已經到了幼兒園放學的點兒,陳虹怕兒子等,急忙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幼兒園接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