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假亦真(1 / 2)

日子就這麼不鹹不淡的過著,我的身子雖是漸漸恢複,可仍是比不得當初。

也曾請大夫回來瞧過,隻說是血虛之症,開了些尋常養氣補血的方子。吃了也未見好到哪裏去。

而他的腿卻是跛了,大夫說起初斷時接骨位置不正,如今已是長的結實,怕是後半生便這樣了。

我心中一痛,仰頭看他卻是雲淡風輕不關己,回屋抱了毯子給我覆上,小心翼翼的掖平四角。

若是當初給他治傷時再用心些,是不是就不會這樣?我捫心自問,心底卻有一個聲音說道,“當時與他是敵對關係,自然管不得這麼許多,即使現在。。你敢說他就不是敵人了?那麼又何必為了這麼一個人內疚呢?”

可是我還是很難受,這難受是不能表現出來的,隻能按在心底,慢慢鬱鬱成傷。

其間倒是不斷有人來盤查,有官兵,也有別的什麼人,他用那套騙過房東大媽的話同樣騙過他們。不得不承認他的謊言真的是滴水不露無懈可擊的,幾乎連我都要相信了。

在他的故事裏,我叫平安,他叫如意。起先聽得這名,皺眉不喜了好幾天,總覺得土氣,可時間長了聽慣了他叫,居然開始覺得順耳。

我本以為他會想法子通知找自己的人,可這些日子下來,他幾乎不離我半步,就連我沐浴也要在門外候著,不說話隻是一下一下的敲著門板,讓我知道他就在那裏。

一日三餐都叮囑房東按我的喜好來做,盡管我從未對他說過自己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可是他卻都知道。

若是那道菜我很少動筷,那麼這道菜就不會再出現在我們的餐桌上,若是我吃那道菜時微微皺皺眉頭,那麼第二天這道菜的味道就會變得或鹹或淡,變得更合我的口味。

也正因為這樣加菜的緣故,房東大媽老是變著法的多問他要銀子。

這個傻子,真是一點經濟觀念都沒有,大媽要多少就給她多少,連還價都不會,以他這個花法很快就會坐吃山空,真不知以後要怎麼辦。

以後?我為自己無意中蹦出的這個念頭心驚,我們還會有以後麼?縱使我倆都避而不提,可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吧?

我坐在院子裏,心裏悵然所失。

微風吹過,落下幾片雪白,抬眼一看這院子裏的樹竟不知幾時開出花來,一團團賽雪欺霜,搖曳生姿。

他要抱我回屋,我卻搖搖頭示意多待一會。他默默轉身,很快抱了氈毯出來,將我周身裹得緊緊,繼而將我的手扯到他心口處輕輕搓揉生暖。

涼風吹過,卷起花瓣,如雪飄散,幾片落在他發上,我輕抬手臂,拈下一片來問“這花開的好生漂亮,叫什麼名字?”

他身子一震,握住我手的力道猛然緊了幾分,緩緩吐出幾個字“此花名為莫離。”

莫離花?手一抖,遂見那片花瓣飄落在胸口,砸痛了我的心。

夜半,渾身燥熱難眠,相思居然又發作了!明明未滿一月啊?

“藥。。。”我滿頭大汗,艱難的吐出這個字。

他第一次見我發作情形,卻反應迅速,拿了藥丸端水與我服下,一套動作下來有條不紊鎮定如常。可是那隻扶在我後心的手卻是抖的厲害。

心裏微微一熱,或許隻有在這樣的深夜,隻有在這樣看不到彼此表情的黑暗裏,我們才有勇氣泄露那麼一點點的真心。

我側身鑽進他懷裏,雙臂滑過肋下攬住他的腰,一隻手溫柔拍著他後背,輕輕說“不怕。。。不怕。。我已經沒事了。。。”

他聞言身子一震,往後退開些許似乎要把我推開,可手一觸即我的肩頭,卻是把我狠狠按入懷中,力道之大撞得我骨頭都痛了。

我呲牙咧嘴的想要喊疼,可話到了嘴邊卻變成柔柔一句,“沒事了。。沒事了。。”

他把頭埋進我的發鬢,含糊不清的丟出一句“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聲音悶悶的,那種無奈似乎透過他胸口的震動傳到了我的心底。

忽然覺得心裏嗑啪一聲,什麼東西裂開了。

我低低歎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的心防已經不再完美無缺,那麼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