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寶光寺內,所有吃齋的百姓均已離開,院裏其他的師傅們也都不見了蹤影,隻剩張青霜的人馬將寺院團團的守住,自山腳下到寺院裏,個個都是荷槍實彈。
而在院中,兩名士兵正舉槍對著宋寧致,一位長官模樣的男子一臉凶狠之色,向著她厲聲喝道:“說!為什麼現在才出來?是不是在背後籌劃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
宋寧致自桃園跑出時極慌亂,完全沒注意到院內已發生變化,待兩名士兵舉槍將她攔住時,她才反應到,院內已布滿了兵,她怕是難逃這重重包圍了。
第一次被冰冷恐怖的真槍指著,宋寧致雙腿發軟,就快癱倒下去,又見那男子麵目猙獰,毫無半分憐香惜玉之意,她腦內一片空白,想回男子的話,舌頭卻打結般隻道出:“我......我......我......”
那男子見她吞吞吐吐,更是暴躁起來,他伸出右手,欲抓住宋寧致的胳膊,隻聽張青霜一聲嗬斥:“住手!”
男子的手停在半空,見到張青霜,立刻挺直腰板,喚了一聲:“大......”帥字還沒出口,就被張青霜暗中的手勢打住,他立刻會意,領著兩邊的士兵迅速退下。
宋寧致見狀,心內雖甚是困惑,卻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心中巨石暫時放下,再扭頭,張青霜已在她麵前了。
但見她隻略微抬眼望了他一眼,就又匆匆的埋下頭去,餘恐未消的臉上迅速又布滿紅暈,緊抿的嘴唇若有似無的蠕動,心內的驚恐感不亞於先前被槍指著的時候。
而張青霜似乎很願意欣賞她這樣一副似羞澀似惶恐的模樣,他微微垂首,桀驁的睨著一雙陰鷙的眸子,嘴角邪痞的上揚,直到看到她雙手交叉在一起絞著,都絞出了紅色的痕跡,才微蹙了蹙眉,將皮箱遞至她眼下:“小姐剛才忘了這個。”
宋寧致一愣,隻覺更是羞愧難當,仍是低著頭,伸出手顫顫去接皮箱,皮箱有些重,她似乎也有些心力不足,皮箱到她手,她身子隨著皮箱往下一沉,皮箱快滑落,一隻修長的大掌恰時的將它接住,她也借此穩穩的將皮箱的提帶捏於手中。
然後便是一種十分迷惑的空氣,在他們之間流轉,他們挨的極近,她隻覺得一股強勢而霸道的氣息向她襲來,將她籠罩,她隻覺害怕,手心出汗,心要跳出來,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不安,她將頭埋的更低,隻恨地上為何沒有一道縫隙,讓她鑽進去。
她自持還算落落大方,見了陌生男子,也不是扭捏拘謹之人,此刻卻全然的失了章法。
她也知這樣是不好的,也是不禮貌的,強令自己歸於常態,鼻中深呼吸兩口氣,緊攥了攥汗濕的手掌,才抬起頭望向張青霜:“多謝先生!先生替我拿了這個,又替我解了圍,已是兩次幫忙了,謝謝!”
“哈哈哈!小姐不是戎城人吧?”張青霜笑出聲來,他今日雖沒穿戎裝,但在這戎城,誰不認識他,誰又沒見過他呢,他聽慣了那些卑躬屈膝恭維的稱呼,這位不識得自己女子的一句“先生”倒讓他心裏蕩起異樣的趣味來。
宋寧致點了點頭,又不由自主的垂下頭去,再次抬起頭時,隻覺對麵之人的眸光仍是帶著侵略性的放肆,她害怕與之對視,便躲閃著去望向別處,一望便望見了石階兩旁筆直站立的士兵,眼中又不由自主的閃過一絲恐懼之色,很短暫,卻沒躲過張青霜犀利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