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繼續了啊。”
智法看了看趙秦，臉上頗有些不悅，卻又按捺住了。因為主持說，他是貴客，要好生相待。
這一日，主持隻好將鎮寺之寶——佛祖賜下的一碗聖水拿出來，準備給最小的和尚喝下去，讓他給佛祖報信，前來搭救。
小和尚一不小心將那聖水傾倒，眾人驚慌中，卻見那水始終流不完，七夜之後，成了這月牙泉。
八十一具屍體化作鐵背魚翻身入湖，建起了一座七祖寶他。將道士調的魔龍鎮壓在湖底。
七夜之中，每夜落下一道星光，等到湖泊成型，周邊就生長出了一株七星草。
雷音寺轟然倒塌，這裏便一片荒野，直到玄空寺第一位主持建寺，才有現在光景。
“切，這些都是你們自編自演，用來抬高身價的說辭，旁人如何得信？”
趙秦聽完，拍手起身，責問身旁得智法和尚。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而已。”
智法合十回禮，轉身靜坐。
“那我問你，道士叫什麼名字？”
“我不知道！”
“好，那我問你，佛祖在此修佛，修的是什麼佛，看的是那卷經？”
“我不知道！”
沒問一次，智法的聲音就小一次，眾人更是將頭低下一分。
他們從來沒敢如此叛經離道的問過任何人，即便是午夜夢回，他們都深信不疑。
可是，如今這個人，竟然如此……
小和尚們攢起拳頭，若是平日，若是常人，即便滅度了，也是理所當然。
“好，那我問你，最小的那個和尚叫什麼名字？”
“我知道！”
身後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眾人神情一亮，朝著身後看去。
夜色裏，一個老態龍鍾的老人，像是一株歪脖子樹一般，靠在哪裏。
沒有人看見他，他仿佛就是一棵樹一般，融入了整個圓月山。
他的頭幾乎擦著地麵，整個身子恍如一張弓一般，雙手撐住膝蓋。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發出如此洪亮的聲音。
老人一步一步走來，坐在一群小和尚身邊，更確切的說，他是趴在地麵上。
他全身布滿了鱗片，似乎下一秒，就會變成魚幹一般。
枯瘦的手指顫抖著，摸索著身子下冰冷的沙子。
“我知道那個和尚的名字。”
他安靜的說著，渾濁的眼神中亮起一道色彩。
趙秦看著他，莫名的就很相信，他確實知道。
而且趙秦甚至肯定，他會告訴自己，那個和尚的名字。
“不過你得先告訴我，這本書是從哪裏來的。”
老和尚手裏拿著一卷殘破的秘籍，不，甚至不算是秘籍，而是一本殘破的草紙。
趙秦臉色大變，雙掌暗自搓動不已。
“不要緊張，你與我佛有緣，我不過是想考考你的學問而已！不如這樣吧，我先告訴你答案，那個道士叫張天陵，那個主持叫廣信，那個小和尚就是我，大餘和尚。”
身邊一群小和尚此時嘴裏能放下一個雞蛋，盯著這個老和尚一動不動的看著，似乎見到鬼了一般。
“您真的是大餘尊者？”
“不會開玩笑的吧，佛經記載，你可是活了將近兩千年啦，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我能做您的徒弟麼？不不不，徒孫都可以，都可以！”
老人閉著眼，恍如一隻沉睡中的烏龜一般，一動不動，更不說半句話。
或許因為他今天說了太多話，幾乎說掉了整整五百年的話。
趙秦盤腿坐著，一遍遍運轉《心法殘卷》，整個人處於玄空狀態之中。
“滾！”
一群小和尚腦袋裏，突然炸雷一般想起一個聲音，眾人慌忙起立，抱著雙手依依不舍的離開了湖中的涼亭。
老人緩緩睜開眼，趙秦已然盤坐在麵前，如同消失在空氣中一般。
“這吐納的法子確實可以延年益壽，可是卻到不了長生。”
趙秦猛然睜開雙眼，他感覺的到，這個老和尚對這《心法殘卷》十分熟悉。因為他的呼吸和心跳，幾乎無法感覺得到，但是自己一運轉心法，就能清楚的把握住一切。
“這樣吧，覺遠那個呆子問你要什麼，你就說七祖塔。到時候，玄空寺的一切秘密，都會明白。膽小就不要來了。”
說完，老人弓起身子。
膽小，趙秦笑了笑，這個老怪物，是想激將我，沒門！
不過這心法殘卷，缺失了不少。
湖水中似乎真有一座七層寶塔，仿佛是水麵上的波浪一般動蕩了一下。
七祖塔？
趙秦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