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1 / 2)

周二下午沒有課,我和楊蘭去租房子。我們在她學校的幾個立在食堂和宿舍樓附近的布告欄逛了一圈,看見一個大一男生寢室針對全校女生寢室發出聯誼邀請;學術報告:論市場經濟條件下的會計監督與財務監督;三個大四女生誠招體格健壯男生結伴同遊安徽黃山;一學術活動招聘十名身高一米六五左右、相貌端莊校內女生做禮儀小姐;大二男生聘《計量經濟學》輔導一名,要求是統計學專業成績優秀學生;四、六級誠信助考……沒有任何房屋出租信息。她說出一句老生常談:你不需要這些信息時,它們卻不停地往你的視網膜上撞;當你哪一天對它們有意思了,它們卻又不知道藏哪兒去了。

感慨完畢,我們奔赴離校最近的房屋中介機構。我對此類機構――還包括職業介紹所和婚姻介紹所――素無好感。推理在大一時想找一份家教,交了五十塊錢和個人簡曆,沒有任何回音,推理去找過幾次,對方隻是一味地說,你再耐心地等一等吧,我們相信會有家長看中你的。於今已有兩年,仍然沒有學生家長慧眼識珠。雖然對方當時承諾,找不到工作就退錢,但是花出去的錢就像是嫁出去的女兒,覆水難收。推理在三個月後跟他們吵了一個小時,不僅沒有把錢要回來,口頭上都沒有占到任何便宜。我與楊蘭來到一家夾在一個古舊書店和一個電腦算命的小店之間的房屋中介所,隻見門外麵豎著一張糊著白紙的門板,看著上麵用紅黑墨水的軟筆寫著的出租信息時,一種走投無路而不得已去求助仇人的感覺冒了出來,讓我心頭一苦。楊蘭掃視一眼,就跟我說:我隻想租單間的,房間多了我不自在;跟人合租我也不能接受,隻要比魯濱孫的世界再多一個人,就會像寢室一樣鬧,就會到晚上十二點才能熄燈。可惜隻有一個人是出租單間的,但是離學校較遠,而且路段偏僻。我說:我們去登個記,或者去別的房屋中介所去看看。

這時候聚集著六七人的中介所內傳出一個粗而混濁的女聲:你怎麼不把我的出租信息寫在門板上?一個蒼老而暴躁的男音應聲而起:單間出租登個記就行了,套房出租我才會寫,除非你先交十塊錢。隻見一個胖女孩蹬蹬蹬地走了出來,得了瘋牛病似的往大街上衝,她的腮幫氣囊般鼓起,紮著兩個假扮純真的小辮,兩隻眼隻見眼白。楊蘭連忙把她拽住,一問之下她家的房子竟然就在學校東麵一小區內,楊蘭當即要求過去看房。看見形勢峰回路轉,女孩對著我們倆無聲地傻笑一下,然後一邊領路一邊得意地嘀咕:我昨天在四個房屋中介所登了記,今天再去看,其中三個都把我的信息寫在外麵,就那個老頭子不寫,還說要我給錢才登錄,這麼想錢,上街搶去――其實我的房子是最好租出去的,有衛生間、熱水器和簡單家具,還在一樓呢!有些房子的一樓住管理員或者用來放自行車甚至做車庫,我們那棟樓很奇怪,它把一樓做成了很多單間。我們家沒有分到躍層房,單位就給了一個小單間做添頭,就像是吃麥當勞套餐送你個玩具。也就是說,它跟我們家是完全獨立的,所以租房的人住在裏麵很方便,怎麼住、住多少人、幹什麼,我家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