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霏的尖叫一聲高過一聲,蕭律一邊安慰她一邊指導她呼氣吸氣,看來是個懂得接生技術的人。
齊震聽著聽著,臉上的神色從焦急變成了糾結。
擔心妹妹的身體,這是真的。可是,他把蕭律當做個妖物,齊霏腹中的嬰兒,他也當做是個小怪物。
“那個孽種……”齊震臉色陰沉地說,“恐怕要害死霏兒了!”
雨璿給小紅使了個眼色。小紅會意,連忙攙扶著她。
雖然齊震被她爭取了過來,但她不能確定齊震立場是不是堅定。蕭律說過一旦齊霏大出血,要抽幹她的血輸給齊霏,真到了那個時候,齊震會作何表態呢?
不行,她不能冒這個險。眼下隻有一個辦法……
“齊震,我們快離開這兒,”雨璿悄聲說,“去找這座機器的操控室,那裏有控製時間流逝的裝置。”
齊震馬上就明白了。“對!把霏兒身上的孽種流掉!”
雨璿覺得好笑。流掉這個說法,真是好現代啊。
齊震的意思,當然是利用那個倒流時光的功能,讓齊霏肚裏的孩子由大變小,還原回去,最好徹底從齊霏的子宮裏消失。
“那就趕緊帶我們去找吧!”她鼓勵道,“你不是把這裏都摸了個遍嗎?有沒有哪間,嗯,類似書房一樣的地方,很機密的那種,蕭律誰也不讓進去,即使是齊霏……”
齊震略一思索,又看了看瘦弱不堪的雨璿和小紅,忽地一手攬住一個人,提氣就朝門外跑。
左轉是長長的走廊,走廊上空蕩蕩的,那些灰衣人連個影子也看不見。齊震的身子飛躍了起來,穩穩地朝著走廊盡頭躍去。
雨璿的心快跳出了嗓子眼,她緊張地看著四周,耳邊是呼呼風聲。
每次出來“放風”,她走的都不是這裏,並不熟悉這兒的布局。
齊震來到了走廊盡頭,向左轉了過去,剛要欣喜地笑,忽然“咦”了一聲,雙手不由自主地放鬆了雨璿和小紅。
雨璿也看見了,她和小紅都詫異地張大了嘴巴。
走廊盡頭轉彎,本以為是一扇門,可還是長長的、空蕩蕩的、望不到頭的走廊!
她想到了什麼,猛地回頭--
身後是一堵厚實的牆。
“邪門!”齊震喃喃地說,“難道白天還有鬼打牆?”
說著去推那堵牆,當然是推不開。
齊震一邊不甘心地捶打,一邊對雨璿說:“我來過好幾回了,記得清清楚楚,剛才那個房間出來左轉,走到頭就是一扇黑色的門,蕭律跟我說過千萬不能進去,不過有次我路過,看見他已走了進去,那門不是推開的,而是從上朝下降落的……怎麼就沒了呢?”
雨璿擰著眉。“現在這樣的情況,從未有過,是嗎?”
“是啊。”
齊震的手捶出了血,雨璿見了拉住他的胳膊:“別費那個力氣了,我看這牆堅固得很。”
說著也扶上那堵牆,暗忖,這難道又是蕭律的什麼空間轉換儀起作用了,他們不知不覺來到哪個詭異的地方?
眼睛掃過齊震手上的傷口,不覺怔住。
“我想,我知道這牆和咱們麵前的走廊是怎麼回事了!”雨璿興奮地握了握小紅的手。
“姑娘想通了什麼?”小紅差點跳了起來,齊震也驚訝地看著她。
雨璿一把抓起齊震流血的拳頭:“你們看!”
齊震是握緊拳頭捶打牆壁的,到底是皮肉之軀,拳頭受傷,上麵被砸破,有好幾處傷口在汩汩流血。
“我的手有什麼問題?”齊震這次沒懂。
雨璿沒有直接回答,轉而問道:“你先告訴我,你觸摸這堵牆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齊震看了看身後的牆,一臉懵懂地說:“粗糙的大石頭砌成的灰色高牆啊!我的手就是被這些凹凸不平的石麵刺破的。”
“是麼,可是我的感覺是,它是平滑的,白色的油漆刷得平平整整。”
“白色的油、油漆……”
“你和我對這牆壁的感應不同。恐怕它在小紅眼裏也不一樣。”雨璿笑道,“所以,你還不明白?”
“……幻術?”齊震和小紅異口同聲。
“差不多吧,其實就是某種作用於大腦,令身體產生觸感的機器而已。”雨璿說,“這種機器創造的幻覺隻能基於被作用人內心的記憶。你和我的經曆不一樣。我想到的是我在現代的家,而你想到的恐怕是京城的城牆吧。”
平滑的牆壁,用拳頭去捶,傷口絕不可能是像齊震手上那樣坑坑窪窪的,隻會集中在指關節處。
所以說,這種幻覺最厲害的地方在於,所幻想出來的東西能作用於肉體。真是可怕,如果齊震現在用頭去撞這堵牆,是不是馬上頭破血流?
不過,也幸虧齊震擊破了拳頭,才讓雨璿發現端倪。
“幸好我們沒有沿著這個走廊再次跑到盡頭。”雨璿慢慢地在齊震指出他平時經過那扇門的位置摸索,“因為自動升降門就在這裏。”
齊震張口結舌地看著雨璿像個傻瓜一樣地在他們身側的牆壁上摸來摸去。
“別發呆了,快來幫忙。”雨璿手不停,“齊霏分娩,那麼多醫學儀器都要同時運轉,一定很耗電,我猜蕭律是把所有人都調去維護那個太陽能發電的裝置了,為了以防萬一才在這邊布了幻覺儀。你不是見過這扇門嗎,高矮寬窄還有大致位置,應該都有印象吧,快點摸索一下,看能不能回憶出具體在哪兒。”